尽管长大后的有段时日我和小曦会时不时吵个架,但我一直觉得,我是有自信和资本去把小曦留在身边的,因为我知道她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就只有我,从小到大,每当有人问小曦最喜欢的人是谁?她从不说爸爸妈妈,而是说张小易。每次她这样回答都会弄得我总是满脸通红,于是大人们就开着玩笑给我们定下了“娃娃亲”。
“张小易,你再没有危机感,我可就要被人抢走了。”初中三年级的一天放学后,我和小曦像往常一样一起并肩走着回家,快到她家门口时她突然停下来说。
“抢就抢呗,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从此以后就解脱了。”我假装不在意,当作她故意想套我话的一种玩笑,头也没回继续往家里走去。
“是啊,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一样跟在你身后屁颠屁颠的帮你拒绝那些女生的情书了。”她又生气了。
“对了,今天还收到了一封呢。”我笑了一下,故意说。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她神色开始变得紧张。
“不知道,刚才放学的时候,从书包里看见的,现在还在呢。名字好像叫什么闫多多。我正准备回家研究一下,有可能心里一乐就答应她了。”我故意刺激她。
“闫多多?我们班的那个长舌妇?不可以,张小易。你明知道我讨厌她。”她像平常那样轻易的激动起来,然后快步跑到我身边。“张小易,你只能是我的。”
“谁说的?我可不是你的。”我用手弹了弹她的脑袋,向家走去。看她傻乎乎着急的样子,她还是和原先一样,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当真。不过看她着急的样子,我还是很开心的。
“张小易,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她在我的后面追赶道。
正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没离开我,所以我是可以放心的。我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把我们俩分开,我甚至把她对我的喜欢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可是,危机感还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有多么爱她,多么害怕她会离开我。
那天是初中毕业聚餐,我不喜欢和不怎么熟悉的人在一起,所以和同学们吃完饭后很早就回家了。小曦,没回来。我看着她家二楼她的卧室灯一直到晚上九点都还没亮,不禁有些担心和生气。
快到晚上十点,我斜靠在她回家必经途径的电线杆旁,终于在长久的等待中看到了她的身影。“你去哪里了?”周围昏暗,只有昏黄的路灯从不远处斜斜的照射过来。
“那个……和同学聚餐后出去玩了。”她看见我后微微惊讶,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男的?”我想起今天下午回家时在市中心的广场上看到的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就控制不住的恼火。我知道这股压制不下去的恼火来源于我内心深处未知的恐惧。
“嗯。”这次她没有犹豫,干脆就放弃了圆谎。
“男朋友?”我勾起嘴角,冷冷地说。
“快是了。”她并不打算否认,点着头,却不敢正视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我跟她坦白,今天下午被班里的那群男生硬拉去打台球,却不想在市中心看见了她和一个男生在逛街。
“赵小曦,你挺厉害的啊,都会去找男朋友了。”虽然很不喜欢她跟别的男生亲密,也不想要和她吵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嘴的话说出来就变了味。
“……”她没说话,沉默着。
“那你答应了吗?”我其实很怕知晓答案,即使我知道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人是我,但是我还是有种不安。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她原本躲躲闪闪的视线这会儿变得不再逃避,而是开始正视我,我分明看见了有什么东西在她微红的眼眶中打转。“既然你不喜欢我,我难道就不能和其他男生在一起吗?”
“……”我一时语塞,呆愣在那里。我一直以为我的心意她会明白的,没想到……
“张小易,你总是这样,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从小到大总是我在一旁为你付出什么,你从来没在乎过我的感受不是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想要再继续演独角戏了,你放心,我会喜欢上别人的。我并不是非你不可。”她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说完后准备从我身边走过去。
“……”在我与她擦肩交错的那一刻,我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身旁。
“放开。”她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住了,她看了我一眼,想要用力甩开我的纠缠。但是却发现怎么都甩不开,于是干脆放弃挣扎。“张小易,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一秒,我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那么用力的,紧紧地抱着她。
“张小易,你弄疼我了。放开。”她在我怀里挣扎。拥抱她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现在的我们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就像我和她之间的身高差一样。我用下巴抵住她的脑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小曦,我……我喜欢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我一咬牙不顾一切的说出了那一直埋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未曾示人的话。我知道我不能再失去她了,不然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没过多久,感觉到她慢慢地平静下来,于是我就把头埋在她的颈弯里,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小曦,我们在一起吧。”
她听见我的这句话后身子一僵,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正在紧紧相拥的我们。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才缓过来,并反手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
她点点头说:“好。”
“小曦,我们以后别吵架了,你以后别去找其他男生好不好?”我趴在她肩膀上,她身上有股独特的淡香,从小到大我都很迷恋那种气味,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家的气味,那种我一直寻觅的却总抓不住的家的气息。
“嗯。我不会了。”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脊背。
我不知道我们拥抱了多久,只记得我很享受那种被人拥抱的温暖,并沉浸在里面很长时间。
于是,16岁的夏天,我和这个在生命中一直陪伴我到现在的人在一起了。也是从那次争吵过后,我才深刻地明白,她对我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