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我以为我们关系改变后我们会像其他恋爱中的情侣一样联系密切,可是在一起后的第一天他并没有像我预料中的那样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或发过一条短信。我又陷入漫长的等待中,从朦胧的清晨一直到没有星星的傍晚,我开始想,他会不会从来没喜欢过我,和我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
我想主动发个短信询问或是直接打个电话给他,可是却迟迟没按下那个拨号键。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的,而现在既然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我想看看他会不会主动联系我一下。恋爱中的女孩大概都是这样的吧,常常会彷徨不安,并且一次又一次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来试探对方的内心,那时17岁第一次恋爱的我,也丝毫不例外。
周日早晨,我如往常般按时来到画室,不出所料的在画室里的一角看见了他。
他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淡然的仿佛前天发生的事只不过是我一场平凡的梦境。
可能是我期望太大,也可能是幻想的太美好,原本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在经历过微微的失望后,我走进去照常和他说了声“早”之后就去摆弄起了画具。
我不止一次想或许星期五的那通电话是一个梦吧,可是这一切不论如何都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或许是他忘记了吧,或许他可能从来就不在意吧,又或许他当时就是随口一应罢了。
后来他坐在我旁边帮我修改油画。看他语调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也就没问他什么。一是不好意思开口,二是万一他真的忘记了或者从没在意,一脸懵的看着我,那不是更尴尬。可是我不问又不甘心,于是心里一直在矛盾着要不要开口。
“下课后,一起走吧。”他快改完画时突然说了句,眼睛却没有看向我,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一般。
“……啊?好。”我呆了几秒钟,点了下头。
中午画室的课结束后,我故意等着画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收拾画具。等我收拾完,画室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走吧。”他说。
“好。”我背上书包,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太多言语,因为我一想到周五的事,就莫名其妙的紧张,走着走着手心都出汗了。因为通话后的这两天他表现的太过平静,我就越发想要向他确认周五发生的事,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能任气氛维持着微妙的尴尬。
“你想吃什么?”他低着头看我问。
“什么都可以。”我一只手紧抓着书包带子,却故作轻松。
“有忌口的吗?”
“没有。”我想了一下,脱口而出。
之后就跟着他来到了一家韩式烤肉店。直到我们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那一刻我才猛然发觉,这算是我们第一次以情侣的身份正式坐在一起吃饭吗?于是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您好,现在我们店里有优惠的情侣套餐,请问您需要吗?”服务员走过来询问我们。
“好,那就来一份情侣套餐吧。”张小易看了下菜单,应道。“你还想要点什么吗?”他抬起头问我。
“不用了。”我摇摇头,神情略显慌张。情侣套餐?我承认自己还没完全消化掉情侣这两个字,于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看来他记得周五的事啊。又或许,这次只不过是看有优惠才决定点的。
“喝什么?”他问。
“果汁就好。”
“那饮料就点红茶和橙汁吧。”他转头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微笑着接过菜单离开了。
“这家烤肉店之前我们社团聚会的时候来过一次,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带你来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说。
“嗯,我挺喜欢烤肉的,和姑姑一起出来吃饭的时候有时会去烤肉店。”
“对了,下周日,我学校里有事就来不了画室了。”他说。
“那我周六去吧。”我急忙说,说完有点后悔,像是暴露了什么一样。
“嗯。”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我学校有里有活动,所以就改到周日去画室画画了,不过最近活动刚好结束了,那我就恢复周六去画室吧。”我试图解释,却又感觉是在越抹越黑,后来干脆不说话了。
后来吃着烤肉,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如果是不好意思拒绝的话,不用这么想,我可以接受被拒绝。”其实说这些话,我其实并不如表面那样冷静大方,我很担心他确实是如我所说的那样只是当初无法拒绝我才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很害怕我和他的恋情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更害怕他会在想明白之后突然反悔。不过仔细想想,我确实不想硬逼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和我在一起。而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无非就是想更加确定一下,在他心里我有多么重要而已。
“……我想试试。”他一边把烤好的肉夹到我的盘子里一边说,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那么我们就在一起试试吧。”我不想让以后的自己反悔,不想让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更不想要错过他,所以才鼓起那么大的勇气说出了隐藏在自己心中的喜欢。他说他想试试,我又何尝不是。
那天吃完饭,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说了很多话,在确定他是认真的后,我好像放下那颗悬着的心脏了。于是我们之间的相处就变得与以前一样轻松起来。
“你能每天给我打个电话吗?”在快到家门口时,我转身问他。我其实就是想让他多主动一点联系我。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既然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所以……”我在想要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来解释一下这个要求。
“好。”
“真的吗?”我开心的确认。
“嗯。”
于是就这样每天晚上等待他不定时打来的电话就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开始像普通情侣一样行使着这些情侣专属的特权。
每天晚上,我都会很开心的跟他分享一天下来我经历的事,吐槽班主任和试卷,慢慢的他也开始与我分享他大学生活中和工作上的琐事。而在这日复一日的对话中,我封闭多年的内心世界好像也逐渐被打开了一扇窗口,我也因此多了一份与这个世界连接的通道。我会把我所有的喜怒哀乐跟他分享,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与对未来的迷惑与他倾诉。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总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我在电话里不停地叽叽喳喳。
偶尔他的电话那端会有哄闹的声音,会有男声在一旁起哄“小易在和女朋友打电话”什么的,我听见这些虽然总会害羞但还是很兴奋,像是对外宣示了主权。他说他身边认识的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他还为此被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拖出来去餐厅请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