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跟杨思思回了一趟宿舍，两人把床单被罩都拆下来，带回家去细细晒。
学校这边也能洗，就是不好晒，挂在顶上见不着太阳。
一出校门，季落就看见了关盛。
他穿着一条宽松的五分裤，脚踩球鞋，上衣是无袖球衣，前面印了个大大的编号，24。
季落扭头给杨思思说：“待会儿你先回去。”
杨思思不理解，“为什么啊？”
真实理由季落不会告诉她，她不想让杨思思跟外面这些人打交道。
关盛对她来说不算外人，但关盛身边还有其他朋友、同学，这不好弄。
季落就说：“有些饿了，想吃馄饨。”
“行，我回家给你包。”
饺子、馄饨这类东西，她们很少在外面吃，杨思思嫌弃馅料不足，又怀疑放冰箱了很多天，失去了原本的鲜美滋味。
杨思思这周轻装回家，书包里塞得满满的都是床单被套，两手空空，一本书都没有拿。
据她说，她这是终于熬到了头，获得了解脱。
季落朝着关盛走去，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子烟味儿，再看他脚边，都落了一地的烟头。
“你有事儿？”
关盛看她一眼，又看已经有些远的杨思思。
“她今天不跟你一起啊？”
“她本来也不爱在外面玩。”
杨思思本质上是有些保守的类型，如果不是季落，她才不会在这个年纪出入夜场。
关盛点点头，烦躁道：“大头家里出事儿了。”
季落挑眉，“然后？”
现在这个点，还有学生出来，有的有家长接，有的组队去前面打车，也能赶上公交车。
人多眼杂的，季落想带他去找个地儿坐着聊，但关盛不去。
“没事，我就给你说一声，大头不对劲，你是对的。”
他抓了抓头发，情绪不高，眉宇间皆是烦躁。
“他竟然收了钱，他都不考虑一下。”
这下季落也觉得意外了，“他现在就收了？”
关盛没在意她这点惊讶，毕竟他自己也很惊讶，一时也没有想到这是季落提醒他的事儿。
“嗯，上周的时候我哥给我说的，我不信，后面在学校观察了他一周，哎。”
季落有点懂了。
关鸣这是没耐心了。
弟弟一直在这个教练手底下训练，等着对方露出马脚，现出异样，就太晚了，指不定会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所以他先出手试探了，如果教练人没问题，自然不会答应。
但能答应一回，就证明季落提醒的防备不是无的放矢。
“那你该回去好好谢谢你哥。”
关盛小时候还黏哥哥，长大了就不了，青春期了，也叛逆了，有自己的想法。
兄弟俩的感情那当然毋庸置疑，没什么能动摇挑拨，就是他不再习惯去依赖人，觉得自己也长大了。
虽然现在还是靠着大哥养活。
“嗯，我就说这个，我送你回去吧。”
然后关盛又想起来，“哦，你给我画的那个画，很好看，忘记谢谢你了。”
“嗯。”
路上时，关盛再没说别的，一路上垂着头走，看见什么都要踢一脚。
季落好几次想开口叫他去家里吃碗馄饨，想想还是算了。
关盛现在明显还处于纠结期，不是真的想明白了，在他情绪有些脆弱的时候，还是别表现得太过亲近。
“你今晚就住她家啊？”关盛仰头往上看。
这个小区是个旧小区，因为是学区房，房价跟房子本身价格不成正比，贵的是地段，比如季落自己那套房子住得舒服。
“嗯，住她这儿还能有吃的，我自己回去只有泡面了。”
关盛没话说了，“那行吧，你回吧。”
季落没动，她顿了顿，给关盛说：“早点发现也好，你哥总不会害你，教练还能换人，反正你以后去到别的篮球队，也会换教练的。”
“我知道，就是相处快两年了，他这样我心里不舒坦。”
上辈子关盛也难受了好久，他这人念旧情，虽然人混了点儿，但被关鸣保护得很好，知道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很多事他都难以想象，发生到自己身上，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他需要些时间。
杨思思已经包了馄饨，只等着季落回来就下锅煮。
这种慢节奏的平淡生活，让季落觉得很幸福。
趁着还没有熟，她先冲了个澡洗了头发。
等到吃完，头发也干了，然后继续画画。
手感上来以后，在家里拿着纸笔就能画速写。
她现在是一点点的空余时间都要利用起来，怕不够用。
手机又在震动，季落看了两次，没耐心继续看了，把手机扔给杨思思。
“你帮我看着点儿消息，要是重要就告诉我。”
学习小组再讨论根据月考成绩，来重点突击的事儿。
把弱项的科目重点学习，强项就先稳住。
季落英语很稳了，换科目的话，也就有概率换搭档，是得看着点。
杨思思就在旁边戴着耳机看电视，出来广告就把聊天记录快速划拉一遍。
“你还是跟沈珩组队。”杨思思笑，“我觉得这是沈珩单方面决定的。”
沈珩脾气好，学习成绩也好，想跟他组队的人一定很多。
但他拒绝了，别人就不好意思讲了。
而且大家都不愿意跟季落组，只能这样了。
季落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儿，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被杨思思眼疾手快的按了拒接。
对方又打来，她又拒绝。
反复好几次，季落把手伸过去。
“谁打来的？”
杨思思不爽，“秦浩东。”
她对现在季落不找秦浩东的状态很满意，被秦浩东找上，自然开心不起来。
季落接了，一句话还没说，那边人就劈头盖脸一顿吼。
季落果断挂了。
惯的。
杨思思顿时怒了，“他是不是有病啊！”
“很显然，有的。”
秦浩东还打，季落拉黑了。
她算算日子，之前试图堵她，往她身上喷油漆的那几个混混应该是放出来了。
这种拘留也就半个月，时候到了，一肚子的气自然得找人发泄。
这人嘛，当然得挑软柿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