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有很多病根都是十六七岁的时候落下的。
胃病、痛经，还有偏头疼。
从家里出事后，她就不那么爱惜自己了。
杨思思就像一个小管家，看见她总要叨叨那么几句。
季落放下笔，也放下平板，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去衣柜那边拿衣服。
柜子里东西都已经收拾齐整了，刚好剩下一套换洗的，明天刚好穿。
现在天热，等下出来把脏衣服一起洗了，回头考完试，刚好一起带走。
“八月的时候补课天还是热的，不用都带回去吧？”
“但是也不能在这里放一个月啊？宿舍环境还是不比家里的，潮湿有虫子，放一个月回来也是要洗洗晒晒才能穿，不如直接拿走，反正离得近。”
跟家务相关的事情，季落不如杨思思。
听她这样讲，也觉得有道理，就合上了柜门。
季落冲澡快，一起把头发洗了，洗衣服的时候让杨思思给她抽查知识点。
“你把平板解锁，相册里有划重点的，你挑着那些问问我就行了。”
密码杨思思都知道，季落很少有瞒着她的事情。
杨思思拿了平板过来，找到了相册，靠在阳台门边。
她望着季落的背影。
季落个子高挑，但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要瘦一些。
穿裙装的时候更明显，腰跟胳膊那么细细一截。
好似长不胖，只蹿个子，不长肉。
最近这段时间看着又瘦了些，没有跟着秦浩东后面瞎折腾，时不时坏个心情，也瘦了。
这种瘦是因为学习忙碌，还有她心里也藏着别的事情。
杨思思挑拣着问，只需要看着下方的答案，听季落回答就行。
季落回答比较慢，第一轮的时候都需要杨思思给她开个头。
等她洗完衣裳再问第二回的时候，她就有一部分题目不需要再提醒，就能想到答案。
这个过程要一会儿，里面只有相当少数的部分可以立马想起来。
“你这样感觉不太行啊……”
杨思思自己也是个学渣，背东西磕磕巴巴的，没什么好的学习方法能教给季落，但她知道这样子不行。
季落开了个头，就能说得很流利顺畅。
但是考试的时候哪里有人给她开头？
杨思思不懂怎么会有这种结果，背都背了，听着也很熟悉，怎么就是难想起来。
这样跟努力白费也没什么区别了，还更糟心。
“叶颖让我以后找人多抽查，背书要读出来，适应一下感觉。”
“这学期是来不及了，明天期末，下次再说吧。”
“哎。”杨思思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季落最近认真，生日以后就认真得不行，中间有别的事情影响，总归大部分时间还是认真的。
杨思思希望她的努力能有所收获，不然对季落的自信心也是一种打击吧。
而且季落以前学习成绩很好，学什么都不会觉得吃力，现在多年没有跟上，后面的知识点层层递进，缺了太多相关内容，就像拼图里少了重要的一环。
别人还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这再天才的人，也不能把缺了拼图的内容给拼出完整的图案。
“还好，还有一年呢。”
“来得及。”
季落自己算过分数，她美术问题不大，英语更是不需要担心。别的科目这一年里不求逆袭，只求及格，考上目标学校，还是很稳的。
“集训班你真的不去吗？”
“不去。”
熄灯之前，季落把桌上的书本笔都整理好，拿着手机平板上了床。
“去也没有多大意义，老师让我保持手感，免得到时候考试又生了。”
“我水彩不太行，习惯了电脑绘画，这种实体的色彩一时抓不到感觉，补课前刚好也再练练。”
杨思思听她这样说，知道她自己有想法有计划，就不多说什么了。
虽然她觉得季落水彩也画得挺好的。
她色感好，有自己的用色习惯，再加上不怎么缺钱，颜料上舍得反复试验调色，进阶速度还是快的。
杨思思放下了手机。
她现在不知道她学习是为了什么，还是应该也要找个事情去做才好。
身边的人都在努力，她这样混日子都没有什么踏实感。
像是同一个起跑线的人都在拼命往终点奔跑，就她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花看看树看看天。
还要笑着给大家加油，让他们好好努力别放弃。
她又想到季落之前问过她好几次以后想做些什么，她的想法里没什么概念。
以前没想过，想过以后也是觉得读书已经不行了，就不如放过自己，以后实在不行，可以开个小餐馆。
但是开小餐馆……还能跟季落一起吗？
优秀的人，朋友总是会多一点的。
季落爱学习以后，跟班上其他人关系也不错。
……就是她前两年不爱学习的时候，身边的人也是不少的。
杨思思翻了个身，侧躺着。
在这个相对普通的夜晚里，她心中也多一丝哀愁，开始担忧以后。
期末考最后一天来临，大家一如昨日，找到了自己的班级座位，准备好草稿纸跟笔，就开始备考。
教室外蝉鸣阵阵，头顶的风扇吱呀作响。
两位监考老师在两边的走道里交差巡逻，皮鞋落地哒哒响。
学生手里的笔，与纸张摩擦，沙沙声不绝于耳。
下课铃声响过两回，考试就此结束。
老师在讲台收试卷，一边喊着让人停下笔，一边让他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乱动。
但班上气氛突然就活跃了起来，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在商量怎么去季落家，什么时候去，要不要组队。
他们是不是还要先去一趟超市买东西，买什么，今天怎么吃，吃什么。
老师在上面喊了半天，毫无作用，只得摇摇头作罢。
考试结束后，他们还不能立刻走。
叶颖大力拍了拍桌子，“都安静！张老师要来说几句话！”
“说说说，欢迎领导发言！”
班上一阵哄笑。
张老师就在这种气氛里进了班级，望着他们这些青春洋溢的笑脸，也跟着笑。
“这么开心，看来考得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