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环境使然，杨思思决定放弃高考了，这个暑假也在学化妆，学习上的事儿是半点不上心，但被问起这方面的问题，她却没办法坦然的说一句她没好好学习。
沈珩保有一贯的谦虚，但大概是喝了点酒，不至于醉，也能让人说出平时不会说出的话，“才考完联考，成绩稳定没有下降。”
季落跟杨思思同时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当然稳定啦，你都是第一名了，也没法再进步了。
但关盛跟沈珩只见过几次面，之前听说过沈珩是学霸，知道他学习厉害，但对于这种联考的名次却不够了解。
他根本不知道沈珩考的是第一名，还像模像样的拍了拍沈珩的肩膀，“原地踏步怎么行呢？别人都在进步，你也要往前看啊！”
学霸怎么了，这次考第三，下次考第二嘛。
杨思思痛苦捂脸，看在关盛对她们都挺好的份上，不想让他继续闹乌龙，于是小声提醒道：“沈珩已经是第一名了……”
家里不比餐馆，各种声音嘈杂。这个小小的餐厅里，只有四人的谈笑声，旁边一旦安静了下来，任何悄悄话都像是在耳朵边上呢喃。
关盛听见这回答还愣了下，他疑惑道：“每次都是第一啊？”
他就没见过这种人。
他们体校也有学霸，跟这种正常高中的学霸当然不能比，但就这样，他们学校的前三名也是来回换的。
就他们体育生的各类比赛，虽然平时训练里能感觉到差距，真上场了也看发挥的。关盛待的校队毋庸置疑是体校最强的一支篮球队，但有时候也会输给替补队。
所以在他印象里，还没有什么人能一直拿第一。
沈珩捧着杯子，克制的点了点头，“嗯，还没考过第二。”
关盛不服了，“你们学校不考体育吗？”
沈珩茫然了一下，“好像不考？”
他小学的时候老师还会考考体育，跑步跳远之类的，升初中开始，体育课就开始被各科老师替换。体育课都没有上过几节，哪里来的体育考试？
明高这边还好，不至于体育课全部没有。老师也会安排一些项目分小组比赛，这个就跟学习之余的放松游戏一样，不计最终成绩，更不会算到成绩单里。
关盛突然之间有点羡慕，羡慕之后又幸运，他学着他哥老成的样子微微一笑，“所以说选择合适的学校也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他，如果待在普通高中，那妥妥的好动分子，指不定他哥就要在老师办公室里支一张床住进去了——省得一天叫八百遍家长。
比如沈珩，要是不幸的去了体校，老师可能觉得他文化分已经足够了，会让他加倍训练特长运动。
他看向杨思思，“你不准备读个职高什么的？”
杨思思摇头，“不了吧，麻烦，反正读职高也是多一个特长，我自己学也一样的，考证书跟毕业证也没差别，有些行业证书等级比毕业证可重要多了。”
不愿意走高考这条路也有很多其他方面的顾虑，除却原本学习成绩就不好以外，杨思思觉得也是因为她在学校里感觉不到归属感吧。
以前在B市的时候，她跟着季落一起也有几个玩得好的同学，但随着长大，人的感情就越发的不纯粹。后来来到江城，也就自然而然的没有了联系。
明高这边的老师同学大部分都还是不错的，但杨思思担心季落的状态，也没去维护自己的社交圈子，身边聚集起来的又是那些被季落以金钱、玩乐拢过来的人。这里面有贪玩，本性不坏的，现在也能聊天说笑，做朋友深交就没想法了。
艺考里面又不包括做饭，杨思思再走这条路本身不聪明的脑袋瓜子就不够用了，指不定文化分也要跟着掉。而她没把握跟季落考进同一所学校，去读职高的话，她又要适应一次校园环境，周围全是陌生人，又要重新建立朋友圈，一切全是新的，她有点抗拒。
再就是因为她爸，还有季落，都没有告诉她学历对于她以后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她对学历也没有很深的执念。
季落倒是想到过这一点，在后世，很多人都后悔自己曾经没有好好读书，缺了一份学历。但于杨思思而言，其实影响不大。她不坐办公室，也不找别的工作，她就是想开个餐馆，想做甜点，跟吃的 有关。所以季落支持她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就像季落重生后的选择一样，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为了某种目的。
虽然大部分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先做够了讨厌的事，才能累计到足够的资源支撑自己做喜欢的事情。
季落顺着杨思思的话转了话题，“你化妆学得怎样啊？开学不久之后就要国庆节了，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准备晚会，今年你能给咱班上的人化妆吗？”
杨思思停止腰杆，自信道：“没问题！”
距离元旦还有两个月呢，她以前就会化妆，现在又系统的学过，再去专门进修一下舞台妆，给班上几个人化化，那简单得很。
关盛来了兴趣，“那我国庆节要摸到你们学校来看看表演。”
这次的聚餐非常愉快的结束了，还一起畅想了一下未来。
赶在天黑前收拾完毕，关盛跟沈珩一人拎着两包垃圾离开，顺便扔在了楼外面的大垃圾桶里。
入暮后这片区域就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各类昼伏夜出的人开始晃晃荡荡的在街头行走，像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关盛以前也见过，从没有今天看见的这么真切，有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受。
他突然想到他哥很早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你可以去酒吧、去蹦迪，甚至你多交几个女朋友我都不会说你，但是你不能沉迷那种环境。”
关盛好动，喜欢篮球，会去消遣，但从不会让自己在那个环境里消耗青春。
他侧头看沈珩：“我突然有点懂季落为什么突然想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