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私自把白大庆手机上老师的联系方式删除又换了自己小号的事情被发现,白淼淼现在听见其他的都没什么感觉。
特别是跟秦浩东相关的,她知道现在白大庆对秦浩东还有点好感。
她这个爸爸,跟其他人家的家长有很明显的不同,他打小就没有教育白淼淼不应该跟秦浩东一起玩,甚至可以说小时候白淼淼能从家里拿些吃的喝的,她已经看完的书,还有笔盒里放不下的文具,都是因为白大庆对秦浩东也有怜悯之心。
父母稀烂,孩子总是无辜的。
等到下课铃响,白大庆就没继续留这边,因为不放心白淼淼,是带着她一起去教室那边收拾东西,他今天过来还拿了几个特别大的行李袋,装书是绝对够用的。
补课期间学生不算多,但因为经过了一个暑假,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旁的经历,有数不清的倾诉欲,跟相熟的同学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白大庆带着白淼淼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朝气蓬勃的一群学生,他拳心不自觉握了握,心里一叹,也没再拿脸色吓唬白淼淼,使了个眼色,让她带路。
班上同学几乎都往那边投去了目光,但没一个人问话,几乎都是沉默。
白淼淼以前在班上男生里人缘很不错,女生们则多数不太喜欢她。上个学年的一些事情让男生们也对她敬而远之,比起她叫混混堵季落这件事,他们更觉得恐怖的是白淼淼对秦浩东那种理直气壮的使唤——好像喜欢她的人,天生就欠她的,比她低一等。
季落课间时间没出去,她在整理桌洞里的课本。她与杨思思是同桌,鉴于杨思思的学习情况还有已经选好了未来的路,所以季落后面买的资料书练习册五三之类的都是两边放,这样一来,她桌面上就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在桌上叠起厚厚一摞书。
白大庆没注意到她,季落稍微想了下,还是过去打了声招呼。
上辈子她没有见过白大庆,毕业以后也没有再去打听秦浩东跟白淼淼的消息,有时候听说过一点,但都是他们个人的,没有家里的琐事。
这辈子既然有了交集,还是半夜送人去急诊手术的事,也不好全然不过问。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稍微斟酌了下,起身过去打招呼,问他:“是自己请好家教了吗?”
白大庆对季落情绪复杂,有感激也有尴尬,愧疚大于其他。他家里那事没宣扬出去,因为妻子之前的身体也不算好,跟他们家关系走得近的人都知道这一胎风险很大。那晚喊白淼淼的名字,也可以解释说是妻子突然出事,他着急之下叫白淼淼去帮忙。
——总归就这么一个女儿,再恨也无法亲手毁了她。
季落没提别的事,这个问的方式也留了颜面,白大庆抹了把脸,点头,“请了,她期末的时候成绩下降了太多,这个暑假又没跟上学习,给她请个家教针对性的教。”
开学的时候再看情况,如果到时候不来了,那就再说。
季落点点头。他们家里的情况季落就不再问了,这里不方便。另外白大庆能带白淼淼过来,也侧面说明家里现在应该稳定了。
书直接装进行李袋,一个就能装完,多余的他也塞进袋子里,拎着就能走。
白大庆还回头看了眼季落,本来说有空到家里吃饭,一想白淼淼对季落那个态度,他还担心人在饭菜里下老鼠药,就也是点头示意,带着白淼淼离开。
白淼淼进了教室就一直低着头,好像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要离开这个班级,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有种迟缓的难受堆积在心里。
她喜欢被人追捧,又习惯了这么多年的读书生活,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离开群体,心里的恐惧与抗拒感才逐渐蔓延上来。
于是她也回头看向教室,里面的人因为她跟她爸的离开,表情从一种凝固班的沉默变成了松了口气,几乎没几个人继续目光追着他们移动,很快又凑在一起说小话。
以前在班上人缘很差,只有那群差生、那群想玩又没钱的人,会追着季落身后跑,可是在班级里根本不会多主动的去找季落的人,现在也开始跟她说话。
季落还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还是站在她那个座位的旁边,边上围了几个同学,不知道在跟她说什么。可是白淼淼这一刻有非常强烈的直觉,话题总不会是在讨论她。
实际上也不是。
班上同学不知道谁那里听说季落暑假的时候去了B大踩点,有几个人感兴趣问了些问题,有部分成绩是明显跟不上,但抵抗不了对名校的向往,还有一部分是跟季落一样要参加艺考的,能不能考上B大另说,有个梦想也不错嘛。
于是这个课间时间的后半段,就几乎都是季落讲踩点的事情,她主要说的到地方后转车换乘路线,到了B大后的简单路线图,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就打响了。
张老师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大致看了眼目前的座位分布,不出沈珩所料,是让后面的同学向前靠拢,两边的同学朝中间靠拢,座次只要不是身高太高的同学硬要坐在前面,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同桌和座位。
季落拿了课本、草稿本和红黑两支笔坐到了沈珩后面一个座位。张老师等他们换好,再没寒暄别的,开始正课内容。
另一头,杨思思把宿舍简单打扫了一遍,将衣柜里剩下的衣服也都打包带回家,准备开学的时候再拿过来——反正补课期间季落是走读。
弄完这些出来时候,她还遇见了白家父女俩。他们是已经出了校门,又再折回,白大庆想起来女儿是住宿舍的,开学更不好收拾,所以也顺便带她把行李都收拾完了带走了一部分。
杨思思礼貌打招呼,跟着他们一起出校门,婉拒了白大庆要送她的好意,自己打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