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跟秦浩东谈了很久，老板脸色不太好看，两人差不多吃完就又出去，在附近边走边说，逛到了一个废弃的花园里。
天边已经擦了黑，张老师看着夜色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肚子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说起来其实感觉也挺没用。
“今天太晚了，你等明后天再去店里看看吧，也把辞职的事办了。”
张老师在这里教书将近二十年，可能他自己不是很富裕，但人脉总归是有的。
他对学生负责，学生长大了留在本地的也多有联系，这些年里都没断了。
校内他能拉拔的拉拔，校外也能多个路子。
“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还是给老师打电话，别想着硬撑，人是群居动物，别怕欠人人情，你来我往的，这是交情。”
这算是张老师给秦浩东上的最后一课，至此，他算是提前毕业了。
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生活只是从假期的相对悠闲变得格外忙碌。
季落她们宿舍因为来了两个高一新生，日常也多了点摩擦。
两个小姑娘才从初中升上来，对高中住校生活不是很适应，加上明高这边没有强制没收手机，高一的课程又相对轻松，因此只要是晚上在宿舍，两个人总是能凑一块儿看电视叽叽喳喳的讨论或者打游戏时不时爆两句粗口，也不戴耳机。
季落对这些容忍度较高，她游离人群之外太久，很多喧闹并不能影响到她。
反而是没有彻底融入高三的高强度学习状态中的杨思思被影响得险些崩了心态。
她忍不住给季落吐槽：“我有时候真心觉得做个坏女孩儿还是不错的，至少我们自己舒坦，管别人怎么看呢！”
除却这点吵闹以外，还有许多生活上的细节。
比如洗澡时间过长、卫生打扫不及时也收拾得不是很干净等等。
“过段时间就好了。”季落放下书，“现在才升上来，有个过渡期，学的内容都相对简单，等到过段时间学习难度加强，她们写作业的时间就会延长了。”
宿舍是有熄灯时间的，不想半夜三更点小夜灯补，就得早早的去写作业，也就没多少时间可以玩游戏看电视了。
然后宿舍这边是会有扣分的，不论谁值日，都是扣除的整体分。
她们能在学校里待的时间不到一年了，家就在附近，实在不行骑自行车上学也没个几分钟，总比那俩小妹妹能耗。
杨思思长叹一声：“万一她俩根本不是爱学习的人呢？”
比如她这种学渣，作业都是瞎霍霍，抄都懒得抄，抄要写很多字，自己瞎霍霍随便整点东西上去证明写了就行。老师都懒得翻开她作业了，她有时候甚至会浑水摸鱼直接交空本子。
“不像，毕竟每天也背书包回宿舍了。”
不爱学习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杨思思又叹气，“哎。”
“你想好要去跟妆了吗？”季落直接给她转移话题，不说那俩糟心小姑娘。
“想好了，我还是去，反正学校里也是混着，而且你都要下场表演了，我不得赶紧把技术练好点，到时候给你化得美美的。”
高三请假比较麻烦，不论病假事假都需要家长电话，从根本上杜绝装病的可能。
这种方式只能限制好学生们，其他人该逃学旷课的一个不少，也没见学校把他们怎么着。
杨思思小现在想法也变了，行为也跟着整改，再不会说不来学校就不来学校，好在她爸爸开明，这个假很好请。
九月第一个周末，下了一场大暴雨。
雨太大，很多人带了伞都不敢撑着出去。伞一撑开就被风吹得四下乱窜，力气小点的都没法稳住，能被伞一起带着给风吹出去。
学校为了安全着想，多留了一节晚自习。
班上怨声载道，张老师火上浇油，拿来了一套卷子，开始了随堂考。
白淼淼写试卷的时候，被王笑频繁撞胳膊，有点烦，趁着讲台上老师没注意，瞪了她一眼。
这之前，白淼淼跟王笑一起，总是处于弱势。
她体能不行，因为班上男生比较向着她，所以在女生中人缘也不好。之前总是被王笑关在洗手间，或者被做其他恶作剧。
这一年，她们俩成了同桌，不平等关系反而对调了。
王笑被她一瞪，心里一抖，讪讪笑了笑，然后又没忍住，给她写了张纸条。
“这雨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怎么动啊？”
课上传纸条，有被没收的风险，王笑把话说得含糊，白淼淼也看懂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真心搞不懂为什么会给她配这么个“帮手”，不由感到十分无语。
她把纸条团吧团吧扔进了桌肚，用眼神警告了王笑一眼，然后继续做卷子，任由王笑心里情绪翻涌也巍然不动。
她知道王笑心里一定在骂她，但她不管。
那个林先生说了，只需要给季落制造些小麻烦就行了，现在不用她们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
小麻烦，白淼淼已经安排好了。
季落宿舍这段时间可不太平，一个宿舍多了两个不安分的人，她就算自己淡定不受影响，那杨思思也会被影响到。
这个班上，即使现在跟季落玩的人变多了，白淼淼也敢打包票说一句，整个班里，除了杨思思，她就是最了解季落的一个。
季落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对杨思思可是十足在意的。
麻烦就是要不经意里闹起来，像生活摩擦让人无迹可寻。直接傻不拉几的怼过去，明摆着告诉她“我要找你麻烦”，这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干的事。
只是那个林先生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她这一手明明可以直接戳到季落的肺管子，却因为成效来得太慢，被人催促，说她们什么事都没干。
愚蠢得很。
白淼淼找季落麻烦由来已久，后面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心里也有怨气。暑假她妈妈那个事，她还给季落打了电话，记录瓯海真的帮忙了。
她当时是感激的，可是事后回想起来，越发后悔。
对自己的厌恶也就转化成了对季落更大的不满与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