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季落睡得不太踏实,一些发生过的,曾经臆想过的,藏在内心的恐惧都在梦境里轮番上场,她情绪跟着大起大落,一觉起来人看着憔悴了许多,像是连续熬了两三宿没有睡觉似得。
脸色太差,洗漱完以后季落还难得的往脸上上了一层妆。
她皮肤底子好,粉底扑上去补点腮红,口红轻轻一抹,人看着就有气色了。
杨诚没有看出来,就是愣了下,“今天化妆了啊。”
“嗯。”一晚上没睡好,嗓音也有些哑,季落干咳了声才继续道:“刚才看见了,就顺便化了下。”
杨诚把下好的饺子端出来,还做了肉夹馍,保证她俩吃得饱饱的。
肉夹馍是自家做的,馅儿厚得很,拿手里很大一只。
杨诚清楚她们俩的饭量,因此饺子就都是一碗六个,吃不下也不会剩太多,保证不浪费。
“时间还早,吃完以后顺便带两件秋装去学校,这两天应该就要降温了。”
这次回来本来也是要再拿厚衣服去学校的,季落昨天洗漱完顺便收拾好了,等下直接拿了就能走。
她问道:“思思呢?还没有起来吗?”
杨诚扬扬下巴,“一清早的出去跑步了,回来一身汗,现在冲澡呢。”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出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季落莞尔。
在学校里杨思思也有跑步,但都是晚上去,好像挺怕生的。
她的改变和所作所为季落都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在往好的方向改变,也不想去说她什么。
关于原墨的事情,季落也没有再问过。
很明显的,原墨对杨思思没有那种感觉。两个人又是匆匆见过两次,然后就一个在B市一个在江城,他们之间也没有更深的联系。有些萍水相逢的人,这一别,就不会再见面了。
但杨思思心里大概是对未来有着期许。
季落忍着头疼,继续吃着早餐。她不希望这种平静生活被打破,有人要来,她也不会退缩。
杨思思头发吹得半干,就急急忙忙冲出来,半碗汤水喝下去,忍着馋虫拒绝了肉夹馍,只吃了那一碗数量不多的饺子,然后被杨诚说了几句,才又把肉馅儿挑了一些放杨诚碗里,把剩下一层薄馅儿的饼吃了。
早上还是杨诚送她们去学校,因为昨天下雨加了课,晚上晚自习还是会提前一节下,不过今晚他们救不回来了。
杨思思说她想回来,“我要开始准备去跟妆了,晚自习会跟张老师请假,我下午放学就走,先去培训班跟老师碰面。”
开学以后她太久没有练习,给自己每天都在化,手生不至于,到别人脸上速度会跟不上却是真的。
季落皱眉,因为昨天看见了李宾城,她不是很放心。
但一想李宾城这一年还混得狗都不如,她们暂时还没有交集,小混混们最多收个保护费,大问题不会有,就松了眉头,“行啊,你顺便跟张老师说一下月中请假的事情。”
一直到去到教室之前,气氛都是很好的。
靠近教学楼的时候,季落眼皮子跳了跳,感觉不是很好。
到了教室后,她才发现原因。
杨思思没完全跟高三的课,书包里就是两人的秋季衣服,家庭作业都没有带回去,放下书包就往办公室里跑,去找张老师请假。
季落书包里书本有点多,坐下整理的时候感觉桌肚边缘不太对劲。
她大部分笔记能写在ipad里,就在ipad里,少数因为上课原因无法使用电子笔记的,也是记在书上。加上跟课程的时间太晚, 其他资料书试卷都比较少,多数还是电子版,所以她的书相对来说不算很多。
平时上课她为了能给自己活动空间,书本都是完全塞进了桌肚里,少数塞不进去的也会放在桌子旁边的挂袋里。
这样整理起来,书本必须得整齐才行,不然根本放不进去。
可是现在边缘很歪扭,而且有部分已经露在了外面。
这种恶作剧季落见过,在明高不算很多,只是恰好有一个王笑特别喜欢针对白淼淼,季落跟她们同班,自然也跟着看过不少次。
又因为白淼淼一旦有什么事,秦浩东就喜欢找她麻烦,让她背锅。而王笑恰好又爱跟着季落,摆出一副她们关系很好的样子,秦浩东就更加认定是季落指使的。
季落对此有怨气,也不解释,王笑像是得了默许,也自认为她这种行为是给季落出气,更加变本加厉。季落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说心里没有那么一点点的痛快。
这也是这么多年过去,她毕业后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再回高三,依然还能有些模糊印象的原因。
她盯着桌肚边缘那几本歪扭的书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书包放地上,伸手去拿桌肚里的书的同时,视线往王笑的位置看了一眼。
——王笑换座位到了白淼淼旁边,两人“对头”做起了同桌,谢茜说王笑本来也有换座位的意思。
现在白淼淼来了,王笑还没有来。
书一拿出来,就能感觉到厚度不对,感觉内页里像是夹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外壳倒是完好无损的。
她随手翻开,不出所料,书里都被划烂了。
季落手没听,一本本的拿出来确认,包括挂在桌子侧面的书,没有一本是好的。
开始上课前的教室是嘈杂的,班上同学到处游走,有的人对答案,有的人抄作业,三五扎堆,这里抄完去下桌,忙忙碌碌。
季落身上溢出的低气压浓郁,加上她这动作也没遮掩,几乎第一本书翻开,就有人注意到,到后面,班上的吵闹声都逐渐静了下来,压低的议论只有少数疑惑和不敢置信。
“谁划季落的书啊?”
“不怕被打?”
叶颖昨晚没回家,早上来班里特别早,为了补卷子。等沈珩来了还拉着他对答案,注意到这气氛的时候,回头看,季落已经开始检查杨思思的书了。
她看了两秒明白过来,当时就扔了笔,“怎么回事啊?这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