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盛随手接了，拿着过去了张烽那桌。
张烽见过他过来也不意外，大大方方告诉他等下季落会过来，让他先别走了，“本来还说等人来了再去叫你的。”
关盛扯扯嘴角，当他是放屁。
要真打算藏着，那黎洲也不会知道了。
“她出来做什么啊？”
张烽当然不会说实话，而且他根据对季落的了解，也推断季落不会直接跟关盛说，季落不爱跟人诉苦、解释，以前被个小丫头片子坑得黑锅一身，也没见她说什么。
“高三嘛，学习压力大，出来放松放松不是挺正常的？”张烽下巴一扬，往校队那个卡座示意，“你们不也一样？”
因为小时候那份感情在，这么多年不论张烽跟关鸣之间关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于他们两人而言，关盛还是把他当做一个长辈看待的，即使辈分不那么高。
“季落出来不会不告诉我啊？”
关盛说话就这个样，直来直去的，听着像是质疑，指责，很容易跟人产生矛盾，张烽勉强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一点点看着他从一个胆怯的小男孩长成了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暴躁性子，听着不是很舒服，但心里自动给他找了补，这天也就可以继续聊下去。
“可能怕你忙吧？你们最近不是也要安排比赛，要往省队去了？”
这个消息关盛都不知道，他注意力果然转了一下，“啊？比赛？”
张烽正要说话，边上就有人说了句：“季落来了。”
这边的话题就这么断了。
暴雨过后的江城，温度降低了些，夜里甚至会感觉有点寒凉，白天还能穿个短袖不冷不燥的，晚上出门就得多加一件薄外套。
季落有段时间没有来暮色了，依稀记得李宾城之前也在暮色这边做过保安，短期工，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她难得进门以后左看右看的，一副找人的样子。
关盛还以为她是故意下张烽面子，憋了个笑，憋不下去，就扬手喊她，“季落，这边！”
张烽在这一片混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多，跟暮色、红叶两间酒吧的老板都认识，别的待遇不好说，但卡座位置一直都有一个固定的，他自己也懂规矩，通常会提前说好，面子给了，也不耽搁人家做其他生意。
稍微熟悉张烽一点的都知道他会在那里——不熟也知道，进门最显眼的卡座就是。
张烽脸色却是有一瞬的僵硬，但他这边距离门口也不算远，季落还是边四下里看着，边往里走，关盛一叫她，她没走几步就到了，他也就不好变脸，但说出的话忍不住刺了一句：“看来我们确实挺久没见的了，你都没认出来我。”
季落顺手就给关盛甩了个锅，“我才知道他也在，没看见人，多瞄了两眼。”
关盛很给面子，“是，我最近是长变了点。”
“变得更帅了，哈哈哈哈！”
他怕人灌季落酒，自己动手开了那瓶红酒，拿了被子给季落倒了半杯，当她手里有货，也不怕被人硬敬酒了。
实际上张烽也没有打算硬灌酒，今天就随便约人出来坐会儿，原本打算多留季落一会儿，后面看见关盛，就觉得留一个小时凑个整就行了，不然显得他办事不利索，怪丢人的。
暮色说是酒吧，其实算是一个综合性会所，除了蹦迪喝酒，也有其他的游戏可以玩，通常的酒桌游戏无非的骰子划拳，也能到楼上去打台球唱歌。
季落之前过来这边比较常去包间，一堆人都框在里面，全是熟悉的，大厅来得次数也不算少，不过那时候多数是在等秦浩东，对其他很少看。
她坐卡座上，还是到处看。
关盛问她是不是在找人，季落不打算说实话，就说：“感觉这边的装修是不是变了点？还是我太久没来了？”
关盛也跟着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能太久没来了？”
“是变了些，”张烽插话，“顶上的灯换了一批，音箱也换了一批，说是灯相对以前对眼睛的刺激小，光色也更多，音箱那边就提了音效，杂音比以前少。”
言外之意，都是一些内部硬件更换，不需要这么到处瞄瞄看看的。
季落拿着酒杯冲他举了下，浅尝一口后问道：“烽哥约我出来不是为了纯聊天吧？”
这话直接把他之前跟关盛说的“压力大，来放松”给拆穿了，但是他面色不改，“就感觉挺久没见了，约出来喝一杯。”
其实以前也就是酒吧碰见了打个招呼，季落省麻烦花钱请桌酒，有点酒肉朋友的意思，要说熟是没有多熟的。
季落扯扯嘴角，懒得点名。
她暂时不准备跟张烽翻脸，关鸣混到如今这个地位，都没有跟张烽翻脸，那么现在的季落就更加不能这么干了。
于是她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再次敬他一杯。
“最近学习挺忙的，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出来玩了，下次放假我约你。”
在外面混的，能混出点名堂的，很少有那种不会察言观色纯靠莽的人，至少张烽就不是这一类人。
他是听出来了，季落这次出来了，是不想惹麻烦，性格跟他了解的季落一个样，也有了退让的意思，平时上学忙，不太可能出来，放假会给他面子，要约还是能约的。
——只要张烽还有兴趣。
他唯一能得到称赞的就是这个自己手上不沾脏事的人品，一桌男人买一桌酒，来的几个漂亮姑娘都是规规矩矩的对待，不会动手动脚，灌酒揩油。
所以他要是能这么一直无无聊聊还能坚持约人出来，那季落觉得他要么就是缺钱缺疯了，要么就是对方开价很高。
张烽意思意思喝了一口，小半杯啤酒都没喝完，是没答应。
关盛看着皱眉，他是不知道张烽突然这是发了什么疯，准备开口问的时候，被季落摁住了手。
他看季落，季落也没有打算继续跟张烽周旋，转头直接把话题岔开，掐断了张烽那边的话头。
“你最近训练量大，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