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问户籍的事情。”
关盛再傻也没有被这个理由糊弄住，这地儿离学校不远，真心重要的事情她即使不请假，中午出来一趟都能弄，根本没必要这么半夜三更闲逛到这边。
他看着季落没说话，季落又自觉这个理由太烂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学会撒谎骗人，要么不说，要么瞎说。
两人在路边站了会儿，听见远处有几个人的笑声，才一齐移开视线，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你说你追谁不好？你看看人家身上那身制服就知道跟咱们这不搭啊。”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头发黑的，没染，偏长，手里还拿着一碗粉还是面吃着，说话声音都带着含糊了不少。
这声音是李宾城的。
季落两手插兜，指尖几乎要把掌心刺破，才维持住了表情没变。她微微垂眸，压了压情绪，才又抬眸看去。
李宾城又说：“要我说，你这要么改头换面，要么别追了，不说她现在什么工作了，正经人家的姑娘谁跟我们这种人谈恋爱啊？”
他似乎也发现了季落跟关盛，原地顿了下，旁边垂头丧气的高大的男人听他没说了，也抬头，还露出了些许警惕：“你惹的？”
“我没啊？”
李宾城自己也不确定。
这小破地方，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看着很不起眼的一个流氓上面都有人罩着，附近又乱，全是一群闲出屁的，你还不能太躲着太怕事，不然一天到晚都没有个消停，所以他偶尔也会主动找人麻烦，这样有些人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任人揉搓的，平时也能省些麻烦。
偶尔碰了硬钉子，就老老实实服个软，大不了挨顿揍，没啥了不起。
不过季落跟关盛两个人都长得太出挑了，季落不用提，那双灰眼睛太独特，见过不会很快忘记。关盛又长得这么高大，正常来说他平时也不会招惹这种人。
不过就怕惹了小的来了老的。
李宾城跟于翔在原地站了两秒，两个人脑子里还在急转呢，关盛给他俩逗笑了，“没你俩事儿，我们等人呢。”
李宾城放松了些，拉着于翔快步走了。
两个人走出了好一段路，于翔突然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刚才总感觉被人盯着，正常路人哪里会这样？”
他俩是发小，李宾城是打小就好动调皮，读不进去书，于翔是老老实实读书了，也跟没有读一样，成绩稀烂，后面没考上大学，专科也没有得读。
于翔打小没怎么玩过，人也有点呆，但是直觉很准，呆归呆，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大亏，算是傻人有傻福。
他说感觉不对，那八成就是不对。
其实当时李宾城第一反应觉得自己得罪人了，也是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眼，那两个人还在原地，看起来像是吵了架还是怎么。
“可能小情侣吵架，迁怒路人了？”
不然这学生街这边，虽然离着派出所近，也有很多种堵人的法子。
都碰上了，没可能不找茬啊。
于翔也想不明白这点，就提醒李宾城：“你反正最近低调点。”
李宾城撇撇嘴，在这一带混，是个技术活儿，太低调了吧，没人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头，太高调了也不行，容易得罪人。
他不跟于翔谈这个，把刚才那两人的样子在心里又回想了一遍，又继续跟于翔说正事。
“你怎么想的啊？改头换面还是继续混着啊？”
于翔出来鬼混，他爸妈还在家里闹了好大一场。
孩子从小到大都很老实，突然憋了这么个大招，说要追求理想，放飞自我。
也就是李宾城早一年出来了，没怎么跟家里联系过，不然还得怪他把人带歪了。
而且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也真心觉得于翔不适合在这边。
“你找个正经工作，一样的追人，还安稳点，不然以后那姑娘就算答应你，你们出去约会，时不时冒出个人过来找你算账，那不也挺煞风景的？”
于翔就闷不吭声。
这已经是两人的日常对话流程了，李宾城也不介意。
另一边，直到他俩走得看不见影儿了，季落心上绷着的那根弦才放松下来。
她看向关盛，“我不太会撒谎，也不想骗你，但这件事我暂时不能说，以后会告诉你的。”
这个说法比之前找烂理由糊弄人强得多了，关盛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带季落调头，问她：“回家还是回学校？”
“回学校吧。”
她今晚离校是翻墙出来的，也也不想两头折腾。
关盛路上还是担心，“是不是B市那边的事儿？张烽收钱了？”
他不会弯弯绕绕耍心机，但身边这种拿钱办事的人太多了，偶尔他也会听到他哥打电话，到现在还有人花钱请他哥出手性格方便或者给人添堵，所以想到这个也不难。
季落点头，“是B市那边的事儿，不过还有些别的，你们别管，我需要帮助的话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关盛不太信，他一直觉得季落对人很客气，不是礼尚往来的那种有来有往，而是你对我好，你给我什么，我会加倍还回去的那种，虽然不是特别直白的算钱等价，但其他物质上的东西稍微注意点就能感觉到。
“国庆节你有比赛吗？之前还说要跟你哥一起拍照的，他有没有时间？”
B市那边买了锦衣卫的服饰道具，关盛也给关鸣买了，现在天热，开学也忙，就没有弄。
“到时候看吧，学校这边还没有通知，我哥的时间也比较紧，他说不好会不会忙。”
季落只点头，“那到时候再说吧。”
她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们学校国庆有晚会，我报了个节目，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看。”
明高门禁不严格，外校的学生混进去只要不太特立独行，不会被认出来。
“什么节目？”
“民族舞。”
关盛险些被噎着，季落外表看着就是那种清冷美人，会跳舞会弹琴好像并不奇怪。
但因为认识她，所以关盛从未想过她会这些。
这才发现，其实他对季落也不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