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嗨！又见面了。”
余媚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笑脸，心情复杂。
实在是不想变成警局的常客啊。
“好了，两位跟我过来吧。就坐这吧，把你们看到的，经历的，实话实说，说出来就好了，不用有压力。当然，有细节就最好了。”
“不用太详细吧?普通的车祸，除了违章违法行车以外，也没啥了吧？”
女警旁边的男警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他收拾着铺满资料的桌面，偶尔看一眼对面坐得端正的余媚。
“小翟，你要不想干，不然干脆回家去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警官，来，我帮你一起整理笔录。”
姓夏的女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小翟立即识趣地闭上嘴，默默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
当再转向余媚时，已然换上温和可亲的笑容。
“没事，余小姐，你说吧，我会全部记下来的。”
余媚如实把当时的情况叙述了遍，林湛时不时地补充两句。
快要结束时，小夏忽然看向季青临。
“你当时在现场吗？”
季青临像是被吓到似的，身体微微后仰。
“我怎么可能在现场啊？！我，我有人证的！”
小夏被季青临的反应逗笑，她合上笔帽。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问问而已。”
“这，我能不紧张吗？你突然来这么一句，搞得好像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了，已经全部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啊，等一下，林先生，稍微耽误你几分钟。”
余媚和林湛对视一眼，林湛用剩下那只手揉了揉余媚的发顶，温柔安抚道。
“别担心，你先和他去车里等我吧，我马上就来。”
余媚恋恋不舍地放开林湛的大手，朝小夏微微颔首后，才跟着季青临慢步离开。
见余媚兴致不高，季青临拍拍她的肩头，鼓励她。
“放心吧，这里是警局，他不会有事的。”
两人无言回到车上，余媚自动坐到后座，季青临愣了一瞬，然后跟着她坐上后座。
余媚刚坐定，就忍不住双手扒着车窗，两眼一错不错地盯着那扇玻璃门。
季青临则大大咧咧地背靠座椅，长腿顶着前排座椅，单手支脸，一手把玩着车上的打火机。
“他一个大男人，要是在警局都能出事，那还真是笑掉大牙的事。”
“……你当时，没有在现场吧？”
余媚忽然转过脸，正色看向季青临。
季青临腾地翻起身，急忙解释。
“你说什么呢？我那时候接了你的电话，亲眼看着那帮小孩在训练啊。不，不对，小余余，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怀疑我？”
旁边有车开过，车灯闪过季青临的眼睛，他却执着地盯着余媚的眼睛，似乎非要等个自己想要的结果不可。
余媚暗骂自己昏头，怎么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她深吸口气，微微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生硬地转移话题。
“对了，今天训练赛结果怎么样?”
“两赢一输。”
“嗯，还好。不过怎么会输给Eterna呢？看来他们还是会轻敌啊。”
见余媚绕开那个话题，季青临面露受伤，他罕见地沉默了下来，整个人陷在座椅里，双手安分地搭在膝盖上，双目望向漆黑的车窗外。
饶是余媚再迟钝，也觉察到季青临那边的低气压。
她双手握紧成拳，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后，她讨好地凑到季青临那边。
“生气啦？好啦，别气了，我错了。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那位夏警官问得很奇怪，然后又问了一遍，不是故意的……”
“她不信我，情有可原。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你为什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我——”
“嗡嗡嗡”
僵持的气氛里，冷不丁被手机震动声打破。
余媚暗松口气，见季青临没有动作，她出声提醒他，手指了指他的口袋。
“你电话响了，这么晚了，不会是有急事吧？”
季青临坚定看着余媚，可她却不断示意他接电话。
季青临无奈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后，脸上竟难得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我接个电话。”
余媚刚想说，让他不用客气。季青临就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还不忘反手关上车门。
车内只剩下自己后，余媚从口袋里拿出破了屏的手机，尝试开机。
“哐——”
车子左右两边的车门都忽然被打开，余媚左看看，右看看，身体往后一靠，双手一摊。
“呃，你们，没人开车吗？”
“我胳膊疼。”
林湛行动迅速地坐到余媚身边，垂下眼看着还站在车外的季青临，那眼神的意思，不言而喻。
季青临自然不干，他梗着脖子问。
“凭什么我给你当司机啊？要我开车也行，小余余，你坐到副驾，陪我聊天。”
“不上车就关上车门吧，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说着，林湛起身就要关门。
情急之下，季青临手挡住车门。
“啊！”
“……”
“小余余，痛痛痛……”
“……”
余媚无语地拉开车门，跳下车，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向季青临那没什么反应的手指。
她让开车门，做出请的手势，对季青临说。
“您请。”
“啊，其实好像也没那么——”
“上车。”
季青临嗖地钻上车，尽管很不乐意和林湛坐一块，但还是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用求表扬的眼神巴巴望着余媚。
“嘭!”
只见余媚冷漠决绝地阖上车门，然后绕到驾驶座，开车门，关车门，发动车子，挂档，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世界终于安静了。
余媚看了眼后视镜，后排那两人，像小学生闹脾气一样，故意别开脸，谁也不看谁。
季青临双手抓着司机位座椅，两眼密切关注路况，简直比余媚还要关心红绿灯。
而林湛则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但悬起的石膏胳膊似乎并不能很好地让他入睡，他不停地调整着睡姿，惹来旁边季青临不屑的眼神。
“那位夏警官，找你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