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累，那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医院，让医生看看你的伤口吧？我怕……”
“胳膊不要紧的。你别动，就这样让我靠会。”
余媚不自觉挺直腰背，把肩膀往林湛那边凑了凑。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余媚能清楚听到林湛近在咫尺的呼吸，甚至，只要她稍微偏偏头，就能看到他的睡颜。
说起来，从准备联赛到现在，余媚的大多时间都在酒店和那几个孩子，在峡谷的厮杀里度过的，日常除了帮他们找可以对战的战队外，就是研究策划书，似乎真的没有为了能和林湛待一块，而专门腾出时间。
余媚只知道林湛需要处理很多公司那边的事，俱乐部的运营需要他尽心尽力地忙碌。
光是两个人的公事就差不多已经占去了大多时间，不过，两人互道晚安的习惯一直没有断过。
也就是说，只有在准备说晚安之前，两人才有时间联系，在通讯软件里，隔着冰冷的电子设备，关心对方的状况。
她好像真的有些时间没好好陪陪他了。
听着肩头轻浅的呼吸声，余媚忍不住歪过头，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林湛又消瘦了些，下颌线比先前更分明了些，虽然也还是很好看就是了。
不过眼窝下的乌青很难不让人在意，一看就是熬夜熬的。
余媚悄悄伸出手，她屏住呼吸，在不惊醒林湛的前提下，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向他的脸——
“嗯……”
“！”
林湛忽然嘤咛一声，吓得余媚忙缩回手，她吞了吞口水，心脏怦怦乱跳，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像木偶一样僵直身体等了会后，发现林湛没什么后续反应，余媚的“恶魔之手”就忍不住再次出动。
他的头发乌黑发亮，看着就是发质很好的样子，这么蓬松的头发，手感应该也不错吧？
从她这个角度看，林湛的鼻子的确有种小山的感觉，难怪网上评论总说，想在林总的鼻子上滑滑梯。
尽管熬夜无休止，但是皮肤居然好到离谱！
林湛该不会是偷偷用了什么保养品吧？什么东西这么好用？回头找他取取经。
嘴唇，又薄又软，大概是因为受凉的缘故，唇周透着浅浅的黑紫。
余媚的眉头顿时皱起，病人果然就不应该在秋风里到处乱跑。
她还想再戳戳林湛软软的脸颊时，视线无意和透过后视镜往这边偷瞄的另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两双眼的主人皆是一愣，随即快速移开。
余媚红着脸收回不安分的手，兀自懊恼。
而助理则尴尬地连连深呼吸，他小心翼翼地问余媚。
“那个，余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余媚略略思索，就说。
“先去医院吧。”
“嗯……不想去……”
林湛忽然嘟哝一句，余媚立即扭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没睡啊？！”
“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睡得着啊？”
林湛笑弯了眼睛，如愿看到余媚脸上的表情从惊吓成功转为害羞。
被戏弄到羞红了脸，余媚往车窗边挪了挪，摇下半扇车窗，享受秋风带来的清爽。
而她旁边的林湛一直笑不停，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哎呀，你，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笑啊。”
林湛敛了敛笑容，他清了清嗓。
“这是专属于我的乐趣，不能分享。”
“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林湛越是藏着掖着，余媚就越是感兴趣，她胳膊靠着车窗，单手支脸，就这么看着林湛，也不说话。
林湛毫不退让地用异常认真的眼神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两人相对无言，就这样用眼神交缠，谁也不认输。
只是，苦了前排的助理。
助理双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地腾出手摁亮手机，看一眼时间。
不过，这段时间消逝得过于慢了些。
不知道是看了第多少次时间后，助理犹豫着放慢车速，一双小眼睛忍不住往后视镜里偷瞄。
现在这什么情况啊？
后排两位大佬不说话，搞得他一个小助理兼一百八十度的电灯泡，更不敢开口了。
寂静无声的车内，显得时间过得更慢了。
助理正打算跟后面两位说医院快要到了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扫了眼屏幕，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接起来电。
“林湛人在哪？”
“呃，在，在医院。”
“医院？！呵！你真有胆量，竟然敢骗我？！是谁给你的胆子？是不是林湛让你这么说的？”
“不，不是的，我，我们的确是在医院的……”
“在医院？既然他人在医院，怎么有人找我谈电竞比赛投资的事情？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那个，我不是很清楚……”
“……”
那边传来乒乓摔东西的声音，助理不由得瑟缩了下肩膀。
完了，董事长又生气了，估计他和林湛都不会好过。
不，林湛好歹是董事长的亲儿子，就算董事长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拿亲生儿子怎样。
但他自己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唉！打工人就是这样，谁让他就指着这份工作生活呢。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你不听话，我随时能换了你。”
“是是。”
挂了电话后，助理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他没想到，林湛两个小时前做的决定，这么快就传到林渊耳朵里了。
“谁的电话？”
“啊，我的。”
“我是问你，谁打给你的电话？”
“哦，是，是董事长。”
林湛眉头微挑，饶有兴致地长“哦”了一声，问。
“他说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问我，林总有没有在医院好好养伤，午饭吃的什么，复健做的怎么样之类的。”
“你怎么回答他的？”
“哈哈，放心吧林总，我都好好地跟董事长汇报了。”
林湛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
“你今天辛苦了，下午就回去休息吧。”
“啊？这个恐怕不行，我还得负责您的——”
“不用了，我想和她单独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