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国外医院。
护理说是有事,需要出去一下,让余媚暂时帮忙照顾下林湛,余媚自然没有推脱。
要不是刚才趁护理给她按摩的时候,稍微眯了会,余媚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熬过这漫漫长夜。
她独自站在落地窗前,透过窗户,望向前方,左右方的楼,左右两栋楼只剩稀稀拉拉的几盏夜灯,而正前方的那栋楼,却依然灯火通宵。
他每晚都是伴着这样的夜景度过的吗?
想到林湛,余媚的心思又动了起来。
既然他睡着了,那我悄悄在门口看一眼,应该不会吵醒的吧?
不行!不行!林湛的情况还不稳定,就连医生都说一切只能等他醒来再说,要是他一直不醒,恐怕……
事关林湛的生命,余媚立即打消自己的念头。
她拿出手机,重新翻出季青临白天发给她的链接,仔细又看了遍报道。
尽管文章看似井井有条地列出种种证据,以证明自己断章取义的推断是正确的,但不管怎么说,DFG都没有表态,说明这件事还没有发展到难以收拾的严重局面。
余媚自然相信林湛不可能把TH转手卖给DFG,TH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心血,怎么可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虽然当事人双方都安静如鸡,但报道下方的评论区热闹得跟旺季的菜市场一样。
——没记错的话,DFG不是刚没了个教练吗?怎么这么快就收购TH了?那这是不是也就侧面坐实了Snake要去DFG任职了?哦豁!
——反正TH和DFG到现在都没动静,指不定价格没商量妥呢。吃瓜.jpg。
——林湛人都出事了,林氏集团又不靠俱乐部赚钱,TH被卖也很正常吧。
——卧槽!楼上的,你说的真的吗?林湛为什么……
“……”
网上舆论哄闹,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反正,他们总能找到各种证据佐证自己的发言。
余媚关上手机,远离网络风波后,她再次变得无所事事。
看到放在桌上的花束,余媚决定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放到客厅内,也算为病房增添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整理花束的时候,余媚想到自己看见的那两人。
一男一女,都是老熟人。
当时,出租车司机还问她,既然都是熟人,怎么不去打声招呼啊?
余媚微笑了下,用探望病人该买哪种花的话题轻而易举地转移了话题。
女人是余媚见过两面的高挑美女,她热情奔放,面部极具异域风情,而那张过分优越的面庞上,挂着灿烂笑容,视线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身边男人身上。
尽管男人一直冷着脸,而这个冷脸男人是余媚的前队友,萧临。
当初一块打比赛的时候,萧临就总是一副面瘫脸,即便是和他们几个队友相处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样子,更别提对陌生人的态度了。
林湛宣布名草有主的时候,大多女友粉伤心到差点脱粉,不过,与此同时,队内其他的单身队员就被盯上了。
其中就包括萧临。
萧临话极少,就算是采访,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再不然就是说的很少。要是记者没眼力见地追问,他还会直接怼回去。
时间久了,记者也就不怎么问他生活方面的事了,每次都完任务似的问些比赛上的事,就草草了事,而萧临也乐得其在。
萧临被挖到的私人信息越来越少,使得他本人变得越来越神秘,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拦有人主动靠近他。
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余媚整理好插花后,双手端着花瓶寻找合适的摆放位置,视线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到那扇门上。
要不,放他房间吧?说不定闻到花香,他就醒来了呢?
有些念头一旦滋生,你越是想忽视,它就越是活跃,甚至活跃到,你不得不分神来专门处理它。
五分钟后,护理还没有回来,余媚深吸口气,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右手轻轻握上门把手,稍稍用力一拧。
“吱——”
房间内异常安静,林湛平和地躺在床上,双手自然地搭在被子两侧。
余媚站在门口迅速扫描一圈房内摆设后,很快锁定位置,就抱着花瓶蹑手蹑脚地朝锁定的位置走去。
房间内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是非常符合林湛本人风格的灰色系,应该说,整个房间都是按照林湛喜欢的风格装饰的。
粉粉的康乃馨在简约的欧式风格中,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明明客厅布置得那么温馨,怎么他的房间里反倒这么冷清呢?
离开之前,余媚还是没忍住,踮着脚尖走到床前。
林湛的脸色苍白,唇上微微干裂,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病号服,令他看起来脆弱又娇气。
和以往杀伐果决的林湛完全不同。
视线微微下移,落在裸露在外的小臂的绷带上。
“!!!”
胳膊上也受伤了吗?
余媚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才发现,不止胳膊上,就连手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划伤。
或许是因为伤口实在太多,从手掌,到手腕,再到胳膊,全都用绷带缠了起来,至于手指上没办法缠的,就用创可贴贴了贴。
实在过于细小到连创可贴都没办法处理的伤口,就只能任由自愈了。
一滴泪“刷”地掉到他手心的绷带上,慢慢晕开成圆。
余媚忙抬手抹掉眼泪,双手轻轻拢着他的手,趴到床边,低声啜泣。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
余媚不敢哭出声,怕吵到他,只好压抑着泪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的脸,十指小心地握着他的手。
床上人的睡颜平静又无忧,可余媚总是忍不住落泪,泪水汹涌,她不得不频频抬手去擦。
然而,床上的人忽然皱起了眉头,唇间溢出几声呻吟,就连手指也慢慢攥起,似乎有些痛苦。
余媚被吓得顿时哭不出来了,她忙起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
不会发烧了吧?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