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酒店，早晨十点。
余枚是被连番轰炸的电话吵醒的，他闭着眼，按照记忆中的场景，手摸索到桌边，再顺着桌面摸到手机。
大概是半眯着眼的缘故，连着解锁了好几遍，都未能解锁成功。
混沌不清的意识顿时被气醒，他翻身坐起，睁大眼，认真试了遍密码，才解锁了手机，但紧接着，经纪人的电话就催进来了。
“你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啊？又玩消失啊？我说祖宗，咱能消停会吗？”
“你专程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骂我吗？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是这样，游戏公司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推迟拍摄，所以——”
“哦，那我不就没事了吗？那你这么着急干嘛？真是浪费我睡美容觉的时间。”
“你先别睡，听我说，虽然拍摄延期了，但是你得提前过去熟悉场地啊，你能确保一条就过吗？”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等我回去再说好吧？”
“你还没回来？搞什么啊？你……你小子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喂，你——”
“别说话！你先让我冷静冷静——”
余枚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自个慢慢冷静去吧。
被经纪人吵了一通后，余枚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他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烟盒，熟练地点上烟。
他惬意地朝空中吐出圆圆的烟圈，身体舒坦地靠向床头，右手摸起手机，轻车熟路地点进热搜。
——余媚回国。
——TH律师函。
——YH律师函。
——DFG律师函。
余枚毫不犹豫地点进高高挂在热五的“余媚回国”，他带着好奇和紧张查看词条，然而翻来翻去，只有一张余媚很久之前出现在比赛现场的旧照片。
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东西，余枚竟隐隐感觉到有些失望。
等他察觉到自己的奇怪心理后，他一时愣住，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嘶！”
手指忽然被烫，余枚瞬间回神，他连忙把手里的半截烟头丢到烟灰缸里，另只手慌张查看被烫到的中指。
他松了口气，还好没事，要是手指受伤，又要被经纪人说了。
和平常一样，余枚率先查看今天的行程安排，当看到医院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余媚不在，他都不怎么想去医院了。
……
得知林湛苏醒的消息，林渊当即放下手头工作赶到医院，等他关心完儿子后，才发现病房里并没有余媚的人影，转头问护理。
“她人呢？”
护理垂着脑袋，缩着脖子，两手不安地放在身前，声如蚊蝇。
“她……她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了？叫她马上过来！”
林渊不想再纠结她到底回哪去了，他知道林湛此刻最想见的人是谁。
只要她能让林湛的病好起来，他不介意让她待在林湛身边。
然而，护理支支吾吾地又说着什么，脚下却是半分没动。
“愣着干什么？叫她过来啊。”
“我，她……”
江英红刚从手术室出来，听说林湛醒了后，脱下了手术服就径直赶了过来。
一进病房，就看到林渊正质问护理的情景，他摩挲着手上的消毒液，不解地问。
“这是，怎么了？”
见有人来，林渊才暂停追究，他诚恳地看向江英红，脸上盘横交错的皱纹，无一不流露出父亲的担忧。
“江医生，小湛醒了，你快帮他检查下吧？”
“没问题，林董，您先别着急，我马上检查。”
江英红让护士先带林渊去外面客厅坐着了，病房里只留下护理还站在床尾。
他看了眼垂头丧气的护理，随口安慰。
“没事，家属的情绪有时候就是很激动，你也别放在心上。”
“……哦……”
林湛虽然睁眼了，但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
检查完毕后，江英红帮他盖好被子，问。
“能开口说话吗？”
林湛有些吃力地张开嘴，但就是出不来声音。
“嗯……估计是睡太久了，声带还没适应，没事，放轻松，多呼吸些新鲜空气，就好了。”
江英红话刚说完，他一转头，就看到护理手里已经端过来了一杯水，他笑着摇了摇头。
“以他的身体状况，现在还不太能喝水，用棉签润润嘴巴就行。”
“好!我马上去找棉签！”
江英红起身，调整输液袋，自言自语地开口。
“你可算醒了啊，余神可是连着守着你好几天了，统共就睡了不到二十小时，整个人啊，暴瘦了一大圈，我让她去休息，她总说不累，不是成夜成夜地守着你，就是在工作。唉，她还是那样啊，努力起来跟拼命一样——”
“咳咳咳咳！”
床上的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江英红连忙帮他调整氧气罩，语气着急。
“怎么了？哪里难受？”
林湛摇了摇头，声音微弱。
听不清他的话，江英红只好贴近他的嘴巴，屏住呼吸。
“她……好吗……”
“啊，你是问余神吗？她回去了，昨天回去的。”
激动的五官顿时回归冷静，就连呼吸也不急促了，林湛闭了闭眼，不再说话了。
江英红猜，林湛应该想听余媚的消息，就拉了椅子坐到床边，跟他说起自己看到的余媚的情况。
“余神说，快要正式比赛了，所以她得回去督促战队训练了。嗯……大概还有其他的事也要处理吧，她走得比较急，就连我也没来得及送她。”
林湛安静地听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林队，你还记得你出事那时候的事——”
“他没事了吧？”
林渊忽然推门进来，江英红连忙站起，快步走到门口，双手搀扶着林渊，将他领到林湛床前，语气轻快。
“对，没事了，静养就好了。林董，放心吧，既然他人醒了，就代表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了，剩下的等身体慢慢自我调理就行。您也别太担心了。”
“谢谢你，江医生。”
为了让林渊和林湛单独待一会，江英红有眼力见地带着其他人出去了，并体贴地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