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陶师弟,还不赶快把茶水给贵客们端过去!”杜若瞅着这几盏被他加过料的茶水,心满意足的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这样做不太好。”陶然摇头道。
开什么玩笑,这么干若是被师父知道了,他一定会死的很惨。陶然可没有三师兄那种皮糙肉厚怎么作都不死的本事。
“放心好了,左手后边的这一杯是干净的,我保证除了茶水以外什么都没有,小师弟你回头就把这一杯留给师父好了。
至于其他人,我管他们去死!刚刚那个戴斗笠的家伙还出手暗算师父呢,你难道没看见?
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个家伙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呸!活该喝了我的口水!”杜若洋洋得意的道。
“你若是不肯去,也不要紧。大不了重新泡一杯就是。反正耽搁的久了,到时候师父责怪的也只会是你,怪不到我杜若身上,可别怪师兄我没提醒你。”
“那,好吧……”陶然只得无奈的答应下来。
“方今之世,灵气稀薄,成道越发艰难。,便是如你我这般修为也莫能例外。我们玉清门总算还有几块福地。
像贵宗这般的小宗派,怕是修到淬腑境之后,便再难寸进了吧。”玄矶言语之中的傲气十足,俨然一副上宗高士的模样。
“凡事合则力强,分则势弱。我玉清门以及尚清宗、太清门三家,为了顺时应运,也是给天下所有的修士做个表率,已经决定于明年起三宗归一,并更名为三清道宗。
届时三宗将彻底消除门户之见,将所有的修炼资源聚在一起,甚至包括先前各家秘而不宣的功法,着重培养那些有潜质肯用心的门人……”
“而本座这一次不远千里而来,也正是因为听说贵宗的先人曾与我们三清有些香火之情。既是同出自于太清尊者一脉,如何忍心看尔等如孤魂野鬼一般沦落在外。
只要贵宗答应并派,到时候无论是功法还是修行所需的资源,自然会胜过现在无数倍。却不知清虚掌门意下如何?”
图穷匕见。
清虚虽然早已猜到对方的来意,可从玄矶口中直接说出来,意思却又不同。
并派这件事,他是决然不肯的。
俗话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玄清门传承近千年,祖师们留下这份家业,不是让他去捧人臭脚的。
若是答应了并派,将来九泉之下,他有何面目去见诸位先贤。更何况陶然先前从抱朴祖师那里得到了守拙功和太一抱朴经这两门功法,假以时日,玄清门未必出不了自己的入神真人。
清虚婉言道;“道友虽是一番美意,不过兹事体大,请恕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个主,还需要与其他同门再行商议方可。”
玄矶却是心中有数。所谓再议,其实往往就是变相拒绝,他心中暗骂道,这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说动!
他正想再做尝试的时候。堂下有人说道:“请贵客用茶!”正是陶然。
话声刚落,黑驴已经一晃身来到陶然面前,也不怕惹,端起一杯直接灌下肚去:“来的正好,这半天都没口水下肚,渴死我老驴了!”
而黑驴顺走的那杯,却正是杜若之前提醒过陶然,唯一没有加过料的。陶然喉头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下去,哭丧着脸。
看着托盘里剩下的几杯加料茶水,却不知该给自己师父哪一杯才是,一时间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到陶然端茶进来,清虚面有喜色,正好借此转移话题:“几位道友,请用茶。贫道这茶乃是取自本门后山一株七百余龄的老茶树。
在静心宁神方面颇具奇效,虽然称不上是什么灵茶仙草,可也算是极为难得之物了。”
对于三清道宗提出要并派的无礼要求,清虚打的主意是尽量避而不谈,实在避不过去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应付,总之是并不明确表明态度,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不过他心里明白,对方既是已经兴师动众的找上门来,就绝非是听他三言两语便能放弃的,少不得还要做过一场才是。
若是只是眼前这些人的话,他倒也不惧。
但久闻三大道门的底蕴深厚,门人众多,又岂是只有小猫三两只的玄清门可比的,现在门中能打的不过他们几个老家伙。
而且清阳师兄还要在河阳那边的地穴阴脉镇守难以脱身。便算能打跑这一拨人,等下一拨人再来的时候又如何?
所以他觉得还是尽量不要与三大道门撕破脸,但凡可以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为好,即便这希望看上去颇为渺茫,但总要试一试不是。
眼下玄清门最缺的就是时间,倘若再多给玄清门个十年八年,不,哪怕只有三年五载也是行,等这一辈的弟子们翅膀再长硬一些,他又何必如此委屈求全。
唉!清虚暗叹,门中没有入神真人的宗派,说话都不硬气。
道如和方壶两个先后接过茶盏。道如却是个好茶之人,他将茶盏端到面前,先是低头嗅了嗅茶香,然后又细细观了观茶水的颜色,这才入口。
而在道如品茶的时候,陶然一颗心砰砰直跳,生怕被人看破了端倪。
方壶却直接将茶盏放过一边,比起茶来,他更好酒。
轮到玄矶的时候,只剩下一杯了。这却是杜若的疏忽,他在准备茶盏的时候压根就没把黑驴算在里面,所以陶然也端上来了四杯茶水。
而这最后一杯茶水,里面也是被杜若用鼻屎加过料的。玄矶顺手接过茶盏,却并未喝下,也没像方壶那样搁在一旁,而是一直端在手里。
陶然心中忐忑不安,朝清虚说道:“师父,徒儿刚才少准备了一杯,待会再给您奉上来。”
清虚笑道:“不曾少了客人的就好,老道喝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次。”
道如抿了抿嘴,放下手中的茶盏,惜字如金的评点道:“茶好,水差。”
坐在道如对面的玄矶口中冷笑道:“这种小地方,又能有什么好茶了,我却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