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说来,刚才这件事情明显是玉清门做的不地道。
身为正派领袖,三大宗门中的修士修道中人虽然不敢说是个个洁身自好光明磊落,不过行事之时总要顾忌几分,不要给人拿住把柄才是。
眼下却是偷鸡不成,反倒让事主给抓住了手腕,真是丢人败兴的很,更是让人小瞧了三大宗门。
不过好歹大家也算是自己人,却没有明着拆台的道理,只好且放着明白装糊涂。
道如双目微阖,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而方壶却干咳了一声道:“刚才这两位师侄的斗法着实精彩的很。
嗯 ,可以说是不分轩轾难论高下。依贫道来看,这一场不如就算做平手,如何?”
对于方壶这个看似和稀泥的结论,双方却都不满意。
玄矶所恨的是,这方壶明明是应与自己站在一边的,却并不向着自己说话。
而玄清门那边也是嘘声一片,杜若更是领头大叫不服道:“凭什么,刚才明明是我师兄赢了才是。
那个黑衣小子,怎么可能是我师兄的对手,用不了几个回合,我元师兄一定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杜若之所以如此卖力,却是念及刚才是他将二师兄推出去的,脸上更是因此而受了伤,若是等师兄回头追究起来,定然没他的好果子吃。
所以才拼了命的摇旗呐喊,既是想要为自己的师兄讨个公道,也是为自己谋条活路。
玄矶踏前一步跃入场中,将自己的徒弟凌霄斥下,主动开口邀战道:“光看弟子们动手有什么意思,还是让本座来领教清虚宗主的高招吧。”
对面的杜若阴阳怪气的道:“小的打不过,就换老的来了。”
“杜若。”清虚将其喝住了。对方虽是人品拙劣,但毕竟是上宗高士,没有放纵徒弟折辱不管的道理。
“吕师弟,你照料着些大家。”清虚扭头吩咐道。
待黑驴答应后,他收拾了一下身上的道袍,手中倒提着拂尘,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与对面那个行事不择手段的玄矶比起来,银须鹤发一派仙风道骨的他,明显更具宗师气度。
不过此刻的他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来到玄矶近前后,他神色凝重的道:“玄矶道友,你可是一定要与老道做过这一场?需知道刀剑无情,拳脚无眼的道理。”
玄矶冷笑道:“你若是怕了,只要肯交出尊者的遗宝,又或是答应并宗,本座倒也不是不能饶过你们这一回。”
清虚叹息道:“便没得商量了吗?”
玄矶断然拒绝道:“除非你先打赢了我。”
“好。既是如此,贫道就遂了你的心愿。”
俗话说,便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被人这般逼迫,饶是清虚性情和善,也被激出了火气。考虑到玄清门与三大道门比起来,实力太过悬殊,所以他先前一直都是处处忍让。
可眼见着对方并无收敛的意思,反而当自己是个好欺负的,要知道无论是并宗,还是交出祖师遗宝,都是他绝对做不到的。
既是忍无可忍,自然无须再忍。
清虚将丹田内的灵力陡然外放,身上的道袍随之猎猎作响,就连他那张干涩枯瘦的老脸也逐渐变得润泽了起来,转眼之间,整个人就像是年轻了数十岁的模样。
“哇,掌门师伯他变得好年轻的样子。”
“是呢,看起来比云华师兄也大不了几岁。”几名女弟子在背后窃窃私语道。
“小师弟,你掐师兄一把。”杜若喃喃道。
“干嘛?”
“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哦。”
“嚯,好疼,好疼。你不能轻着点吗?”
张三帝一脸无辜的道:“是你让我掐的。”
“可我没让你整这么疼。嚯,可疼死我了。”杜若嘴里呼着凉气道:“这还是咱们师父吗?不会是哪个妖精假扮的吧?”
听见这个二徒弟嘴里毫无遮拦的浑说,清虚脸上的肉也不禁一抽。
“居然是敛息功。”太清门道如神情讶然的道。
站在他身旁的道一追问道:“师兄,敛息功又是做什么用的?”
道如感叹道:“这门敛息功可以将人周身的精、气、神,包括生机在内俱都封闭内敛,统统转化为体内的灵力以助修行。
对于那些被卡住了修为境界不得寸进的修士来说,此功是用以破境的绝佳功法。只不过我听说此功已经失传许久了,却不想在此居然能够在此得见。”
“还有这么厉害的功法?这岂不是只要修炼了,前途上便再无瓶颈?”道一惊讶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门敛息功虽有助于突破境界,可对于肉身的负担也是极重。你试想一下,没有灵力保护,仅凭肉身又能活多少年岁?
你可曾见过几个长命百岁的凡人?只要一次破境不成,也就再没有机会了。所以不是到逼不得已,很少有人去修炼这门功法,也正因如此,此功方才会失传。”
“原来如此。”道一点了点头。
随着清虚的外貌逐渐变得年青,他身上的气息带给玄矶的压力也逐渐大了起来。
让玄矶疑惑的是,先前他与清虚几番交手时明明感觉到对方的修为也就是淬腑中期,和他相差并不多。
而眼下的这种气息,却分明已经是淬腑境大圆满,距离入神境不过一步之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玄矶有些想不通。
他不禁将手向怀内摸了过去,眼下只有宗主所赐的三张入神法符才是他最后的底气了。谁知刚刚将手探入怀中,他的脸上便即变了颜色。
临行前由玉清宗主亲赐与他的那三张入神法符,居然不翼而飞了。
这几张法符对玄矶来说尤为重要,所以一直都是贴身收藏着,他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何时失落的。
可此时双方已经开始交手,玄矶也只得将此事先行放下。
只见清虚右手挥舞着拂尘朝玄矶搂头盖下,尘尾中所夹着的那些金丝陡然散开,金光闪闪耀人耳目。
来势堪称猛恶之极,而他藏于尘丝背后的左手却暗掐一道赤火诀,径往玄矶当胸处悄然印来,原来这右手的拂尘竟是个虚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