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曲回舟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抱有希望,他只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只靠着明无伤的药吊着一口气。
曲回舟双手枕头,“哎,我总觉得自己会去……”
曲回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旁的宫人过来叫他,“皇上,丞相来了。”
半柱香前。
明无伤晃着马车,正打算往家里走,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够让曲回舟身体好起来。
自从桑祉春和曲行止去了明成之后,曲回舟的身体就像是蜡烛,慢慢的开始燃烧,越来越短,如果真的燃完了,那曲回舟恐怕真的就没了。
明无伤喝了一口自己带的酒,他行医一生,也算一个厉害的医师,但是他好像治不好曲回舟。
“恐怕,这个冬天难熬啊。”
明无伤正在伤感之时,一群人突然拦住了他的马车。
“无伤先生,我们主子有请。”一个黑衣人看着面前的明无伤,恭恭敬敬的邀请。
“你们主子?”明无伤不知道这群人是谁,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有些不想去。
黑衣人行了一个礼,把自己随身带的牌子亮给明无伤看。
这时,一个戴着斗篷的男人走了出来,“先生,是我。”
明无伤看见那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把他带到了马车上,“丞相,是你啊,你怎么突然找我了?”
明无伤和夏志凌是因为曲回舟才认识的,他们两个聊的最多的,也是关于曲回舟的身体。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先生,我就是想要问问你,皇上的身体?”
夏志凌面无表情,但是他眼睛里已经泄露了担忧。
明无伤听见夏志凌的话,抿着唇,半天没有开口。
说实话,现在曲回舟的身体情况很不好,生命时常可以说用天来计算了。
“丞相,您怎么突然问这个?”明无伤低声问。
“燕国现在不平静,如果皇上不能够撑起一片天,那燕国,恐怕就要亡了。”
夏志凌声音颤抖,他说的慢且沉重,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让人感受到心疼和难过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明无伤身为燕国人,自然担心自己的国家灭亡,他追问到。
“丞相,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查到允亲王的私生子正在笼络臣子,用的还是皇上要投靠明成的消息,而且还许诺名利!”
“现在的他们就在等皇上倒下去!”
夏志凌越说越激动,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那群人的狼子野心。
明无伤听见夏志凌的话,手有些抖。
现在燕国的情况很不好,曲家也没有一个能够支撑的人,如果曲回舟的身体一直不好,那就很容易出问题。
怪不得现在允亲王疯了,他的私生子仍然选择冒出来。
也不知道那个私生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私生子出现未必不是好事。”
明无伤看着气愤的夏志凌,摸着下巴,如实评价。
夏志凌听见他的话,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你说什么!这个危害国家的人……”
“皇上现在命不久矣,如果有他的存在,或许能够逼他一把,让皇上活得久点。”
明无伤一边说,一边盘算这样做完了之后,曲回舟还有多少活路。
“……”我替皇上谢谢你啊。
夏志凌有些犹豫,“这样可以?”
“说不定呢?”明无伤耸耸肩,“仇恨可以撑着一个人,试试吧。”
曲回舟看着急匆匆走进来的夏志凌,轻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志凌挥手让人把搜罗的证据都摆在了曲回舟面前,“皇上,臣有要事要报。”
曲回舟看着一脸严肃的夏志凌,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
曲回舟摇了摇头,把许多不好的心思都赶出了脑子里,才看着面前的夏志凌。
“允亲王的儿子,在朝中笼络大臣,造谣生事,屯粮买马打兵器,意欲不轨!”
夏志凌一句话比一句话重,他声音掷地有声,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曲回舟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摇摇晃晃,似乎没有听清夏志凌在说什么。
好家伙,他都快要没了,还得处理这一摊子的烂事,不容易。
他想要张嘴,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
常雨半天没有听到曲回舟的话,他扭头过去,“皇上,您别……皇上!”
夏志凌抬头,只见曲回舟嘴角带着血,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没了线的风筝。
“皇上!”
夏志凌赶紧过去扶住曲回舟,搂着他,对身旁的常雨喊,“快去找明无伤!”
入夜。
桑祉春坐在驿站中,一边照顾曲行止,一边和身旁的人交代一些小事。
曲行止今日在车上睡了很久,现在已经足够精神了。
他抬头看着自家叔叔,打了个哈欠,“叔叔,你怎么还不睡?”
“睡迷糊了吧,你?”桑祉春弹了一下曲行止的脑门,“我们刚刚到驿站,还得处理其他的事。”
“这样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到家啊。”曲行止望了望外面,并没有找到有关地名的东西。
“再过一天。”桑祉春低声说着,抬眼看曲行止。
曲行止和曲回舟长得不太像,曲回舟偏女气,阿止虽然还没有长开,但是凭借着现在的五官,都能够看出来他以后肯定是个谦谦君子。
“阿止,怎么没有见过你母后?你还记得她吗?”
桑祉春入宫时间不过半年,对阿止的身世和母妃没有半点了解,宫中的人也很少提起这个。
平日里,桑祉春不会提起这件事,但他今日就很好奇,曲回舟和谁才能生出这么好的曲行止。
曲行止听见桑祉春的话,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发,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我见过她,但我忘记了。”
桑祉春听见曲行止的话,心中一阵发酸。
他怎么就突然提到了这个,明明这孩子自己都没有关于他母亲的记忆,自己……
桑祉春揉了揉阿止的头发,把他抱了起来,“阿止,对不起哦,我不该问你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