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叔叔。我就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我想父皇了。”
桑祉春笑着说,“没事,明日下午就能够到家了,你先休息休息。”
突然,桑祉春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失去。
他捂住胸口,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曲行止感受到身后的桑祉春没有动作,他关心的问,“桑叔,你没事吧?”
“我没事。”
桑祉春右眼皮跳了一下,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一样,但具体是什么他又不知道。
“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过会就来。”
桑祉春放开曲行止,让别人把曲行止带下去后,自己坐在桌子边,呆呆的愣在那里。
他好像正在失去什么。
燕国皇宫。
明无伤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已经被扎成刺猬的曲回舟,舒了一口气。
夏志凌坐在不远处,面色凝重,旁边的常雨看着夏志凌表情并不好看。
明无伤走了过来,就看见这两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无伤!主子没事吧?!”
“先生,皇上他?”
明无伤看着气势汹汹的常雨,低声说,“没事了,现在只要皇上醒过来了就行了。”
“你们两个别这么吵,吵到皇上那就不好了。”
常雨听见明无伤的话,分贝低了几度,“还不是因为你们不靠谱?!居然想用这样的办法来刺激皇上!”
天地良心,常雨一想到刚刚主子止不住咳血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也要跟着他去了。
后来等明无伤来了,常雨才知道这是夏志凌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曲回舟再撑一段时间。
明无伤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行了,这个办法是我想的,皇上心中有郁结之气,这次也算是逼着他吐出来了。”
明无伤看了一眼正在安稳睡着的曲回舟,转头对身后的两个人说,“走吧,别在这里打扰皇上,到时候派人看着就行。”
常雨和夏志凌听到这话,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一时之间,房间之中只有几个宫女看着曲回舟。
房间中燃烧着带着淡淡药味的熏香,曲回舟侧脸安静淡然,褪去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和阴鸷,整个人格外的平静。
睡梦中,曲回舟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以前碰见的人。
“太子殿下!我……我来了。”少年曲回舟接到宫人的命令,赶紧来见自己的大哥,太子殿下。
虽然太子殿下是他的哥哥,但他不敢直接叫他哥哥,只能跟宫人一样,叫他太子殿下。
没办法,他身份低微,只是一个宫女生的孩子,基本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太子殿下不一样,是中宫皇后所出,身份高贵,他这个人也温文尔雅,博学多知。
燕国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帝,是燕国的希望。
“这都已经入秋了,怎么衣服还这么单薄?”
曲回舟站在那里,有些腼腆,头都不好意思抬高,只能够呆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太子。
“回舟,抬头看我。”太子温和的说,“你是燕国皇室,不是一般人,你应该抬头看,而不是一直低头。”
曲回舟闻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太子,一脸的不自在,“太……”
“回舟,过来,我教你识字。”
太子没等曲回舟说完,就让他过来,指着桌子上偌大的几个字,教他读了起来。
曲回舟虽然也算是皇子,但是因为身份的限制,他没有办法和其他人一样,读书写字。
那日太子殿下教给他的那几个字,是他第一次认识的。
“责任,回舟可知燕国皇室的责任是什么吗?”
“太……哥,我不太知道。”
“没事,我说给你听,燕国皇室的责任是延续荣光,造福百姓。曲家能够有今日,也是因为那些百姓的支持。”
“原…原来是这样,那我的责任是什么?”曲回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皇室,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造福百姓。
他现在吃不饱,穿不暖,又怎能造福百姓呢?
“自然也是这个啊,回舟以前受苦了,以后啊,你和其他的皇子一样了。”
“回舟,你是曲家唯一的希望,你得活下去!”
少年曲回舟抬头望着旁边的太子殿下,却发现他的脸被一阵光给盖住了,自己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正想要看清太子殿下的脸,就听见一阵喧嚣。
他偏过头看,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大街上了,他站在一座酒楼之上,看着底下的人。
不远处,一支军队正在往他们这里走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骑着一匹黑马,旁边跟着一个小少年,骑着白马。
少年神采奕奕,目光睥睨,望着周围,好像自带一股傲气。
曲回舟被那个少年给吸引住了,他垫脚看着外面,好像想要看清那个少年的脸。
少年生的是极好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笑起来像太阳一样,能够感染周围的人。
他的目光四处打量,停留在曲回舟所站的酒楼,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的冲这里挥手。
曲回舟看着少年的动作,想要回应,就听见旁边一个温柔的声音,“那是桑家的小少爷,也算是桑家最年轻的将军了吧。”
“是啊,哥哥,听说桑将军一个人带着一支军队,砍下了匈奴一个首领的头目呢。”
“是啊,桑祉春少年英杰,实在是我燕国的豪杰啊!”
原来他叫桑祉春吗?
曲回舟呆呆的看着底下的人,他好像是最耀眼的星辰,足以让曲回舟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人身上。
桑,祉,春。
他后来又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
好像是,在凉州。
“太子殿下!凉州有人叛变!桑家十万大军,全部没了!”
“桑将军呢,桑祉春呢!”
“桑老将军奋勇杀敌,最后和将士一同葬身凉州!桑小将军下落不明!至今还没有找到!”
曲回舟听见这话,握紧了手中的笔,看着底下的人,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