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司空礼怎么办才好？！”
哐地开门，门板撞击墙面又弹回来，赵倾咋咋呼呼冲到白河面前。
桌上文书乱乱，茶早已凉透，白河抬头，眼里满是血丝。
“侯爷熬了一宿，还没歇息呢？”赵倾讪讪。
“嗯，一会睡。”合上文书，白河淡淡道，“有事？”
犹豫片刻，赵倾还是开口道：“这两日，夫人每日打转无所事事插科打诨的，也就红豆还惯着……惹这么大篓子稍微也低调些……”
白河微笑，道：“她精神好，是好事啊。”
重点是这个吗！真是，有女人就忘兄弟！
赵倾有些忿忿，还是在白河面前坐下，耐心道：“问题不是这个！好多弟兄问我呢，司空礼人是不是真在黎阳……我说我没见过，我是真不知道啊，他们都说夫人满地窜无所谓的样子，想来是破罐子破摔了。军心涣散就难搞了。要是真抽不出人，就由我去找吧！”
“司空礼？他在啊。”
“就是说，就算人不在黎阳也给姓林的找个说辞……啊？”
才坐下赵倾又跳起来：“你你你……侯爷你说什么呢！”
“司空礼在黎阳。”白河道，“不是约的两日后？还有一日，你慌什么？”
赵倾盯住白河眼睛：“……侯爷你不是在骗我吧？我天天和你待一块儿，这号人，我怎么没见过？”
白河往床榻去：“再一日就见到了。”
约定日子到的这天，黑衣束发的纤瘦公子站在红豆面前。
“红豆姑娘，好久不见。”
即便知道眼前人是谁，可这样的熟悉装束还是叫红豆脸红心跳。
一旁赵倾瞅见端倪，笑着打趣她：“所以这就是你心上人？”祁兮也不避讳，自然搂过红豆肩头就往角落里拽。
“别闹，你现在是司空公子……”红豆低声嗫嚅道，“这样不合适。”
“可是我有话单独和你说。”祁兮笑道，“况且……”向着那头一干将士扬扬下巴，她回头道，“有我珠玉在前，这里头哪个男人想追你的，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斤两。”
红豆唰地红脸，心想道，如此一来天下哪还有男人胆敢追求我？旋即又听见祁兮懒懒散散开口道：“我觉得我哥还行……不不不，也不行，他太多情了，伤人心。”
按她的说法，天下没人配得上自己了？祁兮姐姐披了男人衣裳怎么变成这样了？！
“净拿我寻开心。”红豆嗔笑道，“司空公子要吩咐什么？”
祁兮示意她附耳过来。
将士们远远看着司空礼和红豆姑娘举止亲昵调笑然后咬耳朵。
“乖乖，我们黎阳有些厉害啊。”宋光吉忍不住喃喃，看到赵倾凝固的笑脸，好死不死补充一句，“赵将军，你失恋了？”遂被边上将士捂嘴。
和红豆交流很快结束。
没和白河多说话，祁兮走的时候只有简单一礼。
对他，她不需要说什么。
秋风猎猎，城下人马黑压压一片，像是又多了支援。黑衣少年在城墙上俯瞰为首两人。林寅征和肖鹿，都是老熟人。
“司空公子，朝廷钦犯。可算舍得出面了？”林寅征道，眼神闪闪，“怎么今天没瞧见小姐？”
“侯爷夫人这几日就知道吃吃逛逛睡睡，不来也正常吧？”身后一将士嘟囔，被红豆一瞥瞬间住嘴。
红豆朗声道：“林大人都敢对自家小姐用刑，真是贵人多忘事。”
红衣姑娘话语恨恨，林寅征哑然失笑。小姐还是身子弱啊，没几天就撑不住。
城墙上黑衣公子置若罔闻，只问他。
“哪里比？”
“司空公子想在哪里？”
“就在这吧。”
“行。”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高手到底是高手，两军阵前过招丝毫不怵。
“司空公子，如此……”白河附上前和她说话，却听女孩子只说了两个字“别吵”。
比在场任何人都了解林寅征，祁兮岂能不知白河心中忧虑？不屑暗算，没有优势，林寅征就不该同意她随口定下的对决场合。
她随口说，却不想林寅征随口就应下。
在哪里？破绽还能在哪里？
心头乱乱祁兮想着，却见城下肖鹿远远退回兵阵。
林寅征手里掏出什么物件在地上放下。
巴掌大小暗色的匣子，落在地上瞬间腾然变大。
那是个两丈开大等高等长等宽的深黑色物体，漂浮在空中数寸高的地方。
黑洞洞看不出里头模样，外头边缘黑气弥漫，隐隐散发着死气，就像是……通往地狱的渗人入口。
红豆看向白河，白河目光也看过来。在周边“这是什么”的交头接耳声中，有些担忧地看向祁兮。
祁兮说话了：“在下真没想到，祁大人竟将神兵‘樊笼’借出。”
“司空公子识得。”林寅征有些意外，旋即又恍然道，“是了。司空公子与大少爷熟识，又与小姐相知。也不知道他们说过没有，这可是祁家少爷和小姐们的玩具。”
玩具，吗？
红豆站在祁兮旁侧，她看见女孩子按在城墙上逐渐掐紧的指节。
因为双手受伤明显容易暴露身份，今日红豆给祁兮用黑布仔细包缠过双手。即便知道此时不该与祁兮说话，红豆还是忍不住唤了个“手”字。
黑衣公子手指乖巧松开，语调平常。
“林大人说笑，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玩。”祁兮道，“樊笼一关再开，只有一人出。”
司空礼一解说，宛如惊雷炸响，知道的不知道的纷纷交头接耳。
红豆脑子里嗡地一声。她确实听说过祁连芝老将军手里有一件神兵“樊笼”。
有道是，“樊笼可装天地，却只容一命姑息。”祁老曾设计以此为暗门叫敌方一支队伍全数消灭，可谓大宇王朝以少胜多传奇之战。
后来祁家不涉兵权，樊笼再无人提及。曾有人说此物流落民间亦或被毁，却不想这邪门玩意儿一直在祁家，从未消失过。
叹息一声，城上黑衣公子道：“林大人，这是真要和我赌命了。”
语毕，少年立于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