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点开那人的私信对话窗,编辑好消息,又删掉。最后还是关了网站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店主实在是睡不着,洗漱完了照常去晨跑。
清晨的空气凉凉的很舒服,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让人感觉放松,经过昨天的按摩,他觉得身体都轻松了不少。跑步回来,在院子里做了一些祁老给教的动作,舒缓筋骨。
早饭吃的很简单,一杯现磨豆浆,两个蟹黄包子,还有一些坚果和水果。
吃完一顿简单却精致的早饭,店主把盘子洗得干干净净放进消毒柜,然后才进了小书房准备写点儿东西。
照常先点开专栏回复消息,回复了几条后,一直下拉到页面结束,不由得点进Aaron的专栏里。
更新时间在两个小时前,店主看了一眼表,那不是五点左右?小孩通宵码字?不是生病了么,不好好休息!
店主似乎本身就是那种自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当初把关澜从雪天捡回家的时候也是,现如今看着这个小孩儿作死就想骂他几句。
不过店主又是那种自制力极好的男人,他觉得不该干涉Aaron的生活,只止于工作关系就好。
不过接下来几天店主算是见识了,天天熬夜通宵码字的“敬业写手”,就连评论区的粉丝们也不停的劝他要好好睡觉。
这天早上,店主要去小书屋取一些资料,所以早早就到了店里。店里的店员也十分尽职尽责的整理着书籍,见他来了也只是简单打了招呼。
店主在最里面的一个书架找着书,翻阅了几本关于上古神话的书,跟他最近写的一个故事有些联系,店主习惯在写作前阅读大量当时的背景资料。
大约翻了半个多小时,店主找了五六本书,打算放在窗户边的小桌子上再继续找。这小桌子是平时给看书的人准备的,有些人会在这儿喝一杯咖啡,翻一翻书。
早上书店通常没有什么人,但是今天居然有个人趴在小桌子上睡觉,穿着白色的连帽衫,帽子盖在头上,脑袋乖乖埋在瘦弱的臂弯里,手边还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牛奶。
店主抱着书到了吧台,轻声问店员:“那边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那个男孩连着来了好几天了,每次刚开门他就来了,也不看书,要一杯热牛奶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店员也有些不解。
店主又要了一杯热牛奶,又走到男孩跟前,轻轻拍了拍他。
男孩睡的很沉,半天没有反应。店主又轻轻拍了他,男孩才迷迷糊糊抬头。
店主一眼就认出了他:“Aaron?”
Aaron显然还没有睡醒,揉了揉眼睛,刚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以疏哥。”
“咳咳咳!”Aaron咳了几声,嗓子好像是许久未启用的锯齿锯在腐朽的木头上,嘶哑又让人难受。
店主把热牛奶往他跟前递了递,示意他喝了。
一杯热牛奶下肚,Aaron觉得清醒了一些,连忙站起来,有些局促。
店主坐在他对面,又用眼睛轻轻点了他坐的椅子,淡淡道:“坐下吧。”
Aaron舔了舔嘴唇,刚才那杯牛奶甜甜的,很好喝呢。
“你怎么在这儿?”
这问题一出,Aaron内心演绎过无数次的回答却没有派上用场,有些紧张的说:“我,就是有点儿困,然后睡了会儿。”
店主不知道小孩儿怎么这么怕自己,回答的话都前言不搭后语。
“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儿睡觉?”店主耐住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听说以疏哥住在这儿,还有个书店,我就是来看看。”小孩儿刚睡醒,柔顺的头发就乖乖贴在额头上,双眼没什么神采,倒是懵懵的。
店主又给他点了一杯牛奶,不经意的问道:“晚上没睡好?”
男孩搅牛奶的小勺子突然顿了一下,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说:“嗯,最近专栏有任务,写的晚了点儿。”
店主也知道新签约作者的任务,但是对于Aaron这种已经小有名气的写手应该不会太苛刻。
“任务多到每天你都要通宵码字?”店主神色淡然,嘴角似乎还有一丝笑意。
男孩更紧张起来,下意识舔舔干燥单位嘴唇,刚准备开口,店主就接着说:“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他笑了笑:“我没那么凶吧?”
男孩下意识摇头,解释:“以疏哥,不是,我是,我想跟你说……”男孩有些急切,店主打断他:“好了,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工作没有身体重要,几年不见,你长大不少,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店主看男孩似乎在反省,站了起来:“我先去忙了,喝完牛奶就去回去睡吧。”
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店主已经往吧台的地方走去了。不过店主没有着急回去,倒是去了自己的小房间写东西,写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就听见敲门声。
店主大约知道外边是谁,随手保存的刚写好的一些小片段,冲着门外说道:“进来。”
男孩轻轻拧开门锁,慢慢推开门,就看见屋内的陈设,简单干净。
“以疏哥。”男孩就站在门口,也不往前。
店主抬头,不紧不慢:“怎么了?”
“对不起。”男孩低着头,喃喃自语般的道歉。
“那时候我太小了,没什么能力,心气又高,也不识好歹,辜负了你的教导,没听你话,这几年我想着找你来着,也偷偷看你的文,想给你留言。”
“但是我就是想着等我再优秀一点儿的时候再找你,可是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前段时间看见你晕倒,我就有些担心,我就来找你了,我想跟你道歉,以疏哥能不能原谅我。”
小孩儿大约从没有跟别人认过错,一个一直以词藻华丽著称的写手,认起错来倒是一字一句毫无逻辑,毫不感人,但从他黝黑的眼眸里看到的都是真诚。
店主笑了笑,长长疏了一口气:“这本没什么,你我之间从来也不是什么教导与被教导的关系,不过那时候幸得你依赖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