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Aaron赏给他一个字。
伴随着电视台主持人的倒计时,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烟花声耳欲聋,看着天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院子里大人高兴的犹如孩子们一样。
孩子们像一个个小天使,仰着笑脸,看着犹如白昼的夜空,仿佛一年的忧伤和不愉快都犹如漫天烟火肆意挥散,消失殆尽。
只留下绚烂的痕迹,仿佛烟火的璀璨点燃在了每个人心头。
这一年很长,长到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酸甜苦辣都如此刻骨铭心,这一年又很短,短到我们还有太多未说完的话,愿来年安好,顺遂平安。
上午十点,除了康震,整座城市都已经苏醒。
昨天晚上他因为高兴喝多了几杯,清早在宿醉的头痛中被秘书的连环夺命call叫醒,一到公司转头就被塞进会议室,现在整个人都是半昏迷状态。
说实话,康震是真的佩服他的这个秘书。肤白貌美大长腿,笑容甜美,声音清脆,办事能力还一流,哪怕她再怎么赶鸭子似的赶着他起床、开会、批文件,康震也是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毕竟这世上唯美人不可辜负。就因为这个,他的日子可谓是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之中。
“新项目什么进度了?”康震揉着太阳穴,强撑着精神道,“负责人汇报一下。”
所谓新项目就是档正在筹备的全新栏目,原型是美国ABC电视台的一档实境秀节目,偏社会向专题向,算是当今“娱乐至上”年代里难得的一股清流。目前版权问题还在接洽,栏目方案包括本土化改造方向、节目形式、节目选题之类的,都还在探索和完善阶段。
负责人得令,打开PPT细致地说了半天,康震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拟邀嘉宾”这一部分,他才终于抬了眼,“谁?”
负责人重复道,“新闻评论人张…”
“不是不是,”康震打断他,“著名设计谁?”
“苏…”
“不是,下一个。”
“林。”
“下一个!”
“关……”负责人生怕康震又打断他,还特意停了一秒,才补全了这个名字,“关澜。”
康震沉默了至少五秒,然后当机立断,“把这个人去掉。”关澜连去国外进修都不去,这里她会来么?关澜最近表现得有点累,他不想再给她找麻烦了。
“可是……”负责人很为难的样子,“这些人里面关澜老师是最受欢迎的,康总你也知道,嘉宾肯定是影响节目数据的,说实话,这里面无论去掉谁都好说,但关澜老师我们是一定要争取的。”
“是啊康总,”同项目组的另一个人接道,“这个领域真的很难找像关澜老师这样可以号召全年龄段受众的嘉宾了。”
以下省略项目组众人夸奖关澜老师的十万字,以及偶尔夹带私货的“关澜老师真的好美啊”的这种评价。
这些人一口一个“老师”叫得康震头疼,关澜就改行熬起迷魂汤来了是吗?“著名”设计师就算了,这好歹算是她本行,但这明星一样的待遇哪来的?康震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艰难地从一堆无意义的夸奖中拎出了关澜这个嘉宾对于节目的重要意义。
“行吧行吧,”大局为重,康震屈服了,“邀邀邀!”
反正录节目的时候他可以一直出现。
“但是关澜老师真的很难约啊,”这人是负责嘉宾统筹的,一说起这个就愁得不行,“我们联系过很多次了,可那边一直不给准确答复,说关澜老师太忙了。”
康震眉毛一拧。
作为宣发负责人来参加会议的助理看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呀,这根本都不算事儿,咱康总跟关澜老师那可是旧识,关系好着呢。”
康震脸一沉,“你闭嘴。”
但助理压根儿不怕他。不仅不怕他,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当着大家的面帮康震打了个包票,“这事儿就包康总身上了,只要康总出马,关澜老师肯定给面儿!”
“……”
康震真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扔出会议室。
润溪大厦地下停车场。
楼上就是关澜的工作室,康震坐在车里,抽了今天上午以来的第八根烟。助理坐在副驾驶上,一边补妆,一边甚是不屑地说道,“没想到咱康大公子也有不敢见人的一天啊。”
康震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非要在他们面前瞎说。”
助理“啪”地一声合上粉底,“那我这不是为节目着想吗?你想想,新节目本来噱头就不够大,你是想跟别人讲情怀,那别人也得有空听你讲啊,这要不请一个拉得动收视和点击的嘉宾,前期宣发多难做啊。”
“那就请个明星!我又不是付不起通告费!”康震近乎赌气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烦躁得又点了一根烟。
助理朝他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康震于是悠悠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节目要真适合请明星嘉宾的话,那谁也不用愁赞助和话题度的事儿了。毕竟这年头,明星流量都能顶半边天。
助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强说了句不知道能不能算上安慰的安慰:“你真不用太放在心上,万一关小姐愿意来呢?”
康震说,“你给我试试?”
助理说,“我说你这也不至于吧,就你俩那情况,要说关澜过来我都觉得挺正常,你还有脸不待见别人了?”
康震一口烟呛在嗓子里,咳了几声,才道,“我心虚,成不成?”
助理嗤笑一声,“看不出啊,您这良心还没被狗吃光。”
康震懒得再听她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转头打开车门,迈了出去。
在电梯里的时候康震心里特别感慨。几年前跟关澜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自己的工作室。那时候康震想直接花钱帮她搞定这事儿,关澜却死活不愿意,坚持说女人的事业要靠自己来拼。
于是就在这栋全市最高、最寸土寸金的大厦楼底下,关澜牵着他的手,仰起头来发过誓,将来这里一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