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澜笑得云淡风轻，“合作愉快。”
两人是一起下的停车场，一路上不尴不尬地闲聊几句，扯些有的没的，直到各自找车位的时候才分开。
康震对这地方不熟悉，绕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车，倒是远远地看见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挽着关澜的胳膊说说笑笑的。
他立刻怂了吧唧地往旁边一躲，接着就看见关澜宠溺地揉揉那男人的头发说了句什么，然后打开一旁副驾驶座的车门，护着他的头把人送进了车里。
这一瞬间他耳边又响起了助理那个欠揍的声音，“你真不用太放在心上，说不定她都不介怀之前你让她去进修的事了。”
所以是谁他妈口口声声爱他爱到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
这下康震突然就信了那句话，人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他不是好东西，关澜也一样不是。
晚上泡吧好死不死又遇到助理，于是他把这种愤怒一五一十地传达给了她，顺便对她临阵脱逃的行为进行了强烈谴责。
助理端着酒杯，满脸的莫名其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康震还是觉得“爱你一万年”变成“只爱你几年”这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问都不敢去问关澜，助理跟他碰了碰酒杯，“她是个聪明人。”
康震反省了一下自己，纳闷道，“我有那么差劲吗？”
助理：“请你把那个‘吗’字去掉。”
两天之后，神通广大的秘书小姐把一带资料工整地放到了康震的办公桌上。彼时康震正撑着头在看成堆的文件，余光瞥见牛皮纸袋的一角时，简直生无可恋，“这又什么啊？”
秘书小姐微笑，十分大方得体的样子，“康总，这是上次您跟我提到的关澜身边那位先生的资料。”
康震想了想，有些费劲地想起自己好像是随口跟她抱怨了那么一两句“关澜真的不是好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跟别人搂搂抱抱”之类的话，可是。
“我有让你查吗？”
“没有，”秘书小姐很快答道，“但是洞察上司意图，解决上司困扰，是秘书的基本素质。”
还真体贴。
康震一边拆牛皮纸袋，一边着重强调，“你有这个心是好事，但我必须声明，我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觉得困扰。”
“好的康总。”秘书小姐礼节性地朝他欠了欠身，但却满脸都写着敷衍。
康震口嫌体正直，前一秒还不困扰，后一秒就抽出里面的A4纸扫了几眼，嚯，真详细，差不多赶上个人档案了。
但他显然没什么耐心看这些，随便浏览了几下就抬起头来朝秘书小姐挑了挑眉毛，“所以？这份资料的重点是？”
“重点是，”秘书小姐的声音堪称铿将有力，“那位先生其实是关澜小姐的朋友。”
“早说不得了？”康震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扔，“谁要看这些。”
秘书小姐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我就是走个流程。”
康震莫名地心情好，也没在意她明显是在憋着笑的表情，朝她挥了挥手，“行了，流程走完了，给我送杯咖啡进来。”
“可是。”
“还有事？”
秘书小姐变戏法似的又变出一个文件袋，“还有一份资料。”
康震捏了捏鼻梁，“这又是？”
秘书小姐说，“关于关澜小姐的感情状况。”
“我干嘛要知道她的感情状况？”话虽如此，可康震还是行动快过大脑，把手伸向了那个文件袋。拆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对。
“是不是助理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秘书小姐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康总可能有这个需要，顺手查了一下而已。”
全天下的女人都有这种奇怪的第六感吗？真可怕。
康震没再往下拆，“算了不看了，你帮我提炼一下重点。”
秘书的基本素质让她做起汇报来语速飞快又条理清晰，康震很容易就听出重点。近半年内一个男人走得很近，大家都说关澜在追求他。
“就是这个人。”秘书小姐从文件袋里抽了张照片推到康震面前，“陈辰，是个警察，而且……”
“而且？”康震的脸色明显晴转多云。
秘书小姐朝他笑了笑，“而且和您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
“好，”康震深吸一口气，屈起手指用力在桌面敲了一下，“咖啡！！！”
秘书小姐很有眼力见儿地迅速撤了。
早些年声色犬马的生活把康震养出了不小的烟瘾。原来关澜会管他，要他别抽得太凶，说对身体不好，但奈何康大少爷我行我素惯了，谁也管不住。
关澜那时候幼稚得甚至有点儿傻，以为把烟和火机藏起来康震就没有办法。结果是康震和她因为这件事情吵了一架。
其实这种事情真的很无关痛痒，哪怕当做一个玩笑也就那么过去了，但人在无底线的迁就面前总会不自觉地变得咄咄逼人，就像康震对关澜，从来都很苛刻。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管我？”他隐约记得，他是这样质问过关澜的。
而关澜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一双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睁着，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儿可怜。
但是……
康震坐在吸烟室里，看着指尖那截且燃且掉的烟灰，心里说不来的烦闷。
关澜现在有了工作室，真的不再围着他转了，他们现在的关系，比陌生人多一层、比朋友少一层，他不会再管康震抽烟，甚至还会主动给他递烟灰缸、主动给他点火，她有了另一个可以追逐的太阳。
新节目要上线，上下都得打点关系。项目组的人负责做好内容，康震这个总经理就得负责打点。
索性他对吃喝玩乐之流也不太排斥，不过就是换一帮人玩儿而已。拼资源的时代，流量为王，影视制作方为争取一流的播出平台，就得跟电视台和视频门户网站推杯换盏，哪怕地位如陈氏影业，身段有时候也得放下去，更何况再往上面还压着文宣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