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有人之后,立刻一把匕首抵在关澜的腹部,凶神恶煞地示意他不要出声。
康震立刻就醒了,他只用短短几秒钟就消化完眼前的事实,冷静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如果单纯为财,那事情就好办一些,只可惜这三个年轻人抢车明显不为这个意图。
驾驶座上的男人应该是主心骨,首先不管不顾地发动了车子,其他两个人都问他车上两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找地方扔下去算了。
那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说,“不能扔,扔了他们报警怎么办?”
可他们行动太急,完全忽略了当时在车子周围不远处活动的其他人。
关澜和康震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只希望节目组的人能及时报警,警察能及时采取措施。
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猜测出大致的情况。应该是三个正在被通缉的犯人,文化程度都不太高,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出省,结果跑到一半车子坏了,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看见他们的车停着,车门还没有关上,于是没有多想就弃用自己的车抢了他们的。
关澜想起之前陈辰追犯人受伤,好像也说是个三人团伙,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典型的亡命徒。
他还给关澜看过悬赏通缉上的照片,现在一回想,确实能模模糊糊对上脸,他在心里苦笑一下——这运气,搞不好真可以去买张彩票什么的了。
自从确定要带他们上路之后,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换到了车后座,两人一左一右地把关澜和康震夹在中间。
他们随身就带了麻绳,武器不仅有匕首,还有土猎枪,这很要命,关澜跟康震没办法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反剪着双手绑住,用衣服塞着嘴巴,不能动,也不能发声。
关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个歹徒,车后座的这两个都还好,开车的那个却防备心很重,他面相其实不凶,但是眼神很煞人,再加上陈辰之前评价说他们“报复社会”。
那可想而知由开车这个人主导的团伙行事风格是怎样的,这种情况下,顺从的沉默会比毫无章法的反抗来得好。
一路上都还算顺利,一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进收费站,车子才被在这里设卡的警察拦下。下午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刻调取监控画面核实,确认他们就是最近被通缉的犯人之后,采取了全程监控高速路段并且在各个出口设卡的措施。
自从认识陈辰之后,关澜还是相当认可警方行动力和专业程度的,所以这不太出乎他的意料,反而有些放松下来。
整个过程中康震也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他们的眼神时常碰撞,不用语言也可以给对方传递一份安心。这种交流是需要默契的,而毫无疑问,他们拥有这种默契。
一排警车开着大灯,像在漆黑的夜里撕开了一条裂缝。整条路被封锁,前后都没有出路,陈辰一身黑色制服站在警车前面,腰间别一把配枪,朝车里的歹徒喊话。
眼下情况确实难有回转余地,车里两个歹徒明显被“争取宽大处理”打动,都哆哆嗦嗦地劝诫驾驶座上的男人说干脆投降算了。
那男人烦躁地瞪了他们一眼,“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可是现在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男人撇了他们一眼,嘴角挑起一个阴冷的弧度,“当初我们为什么走上这条路,不就是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吗?这么三两句话就要投降,活该你们一辈子窝囊!”
其他两人露出为难的表情。他们一贯是没什么主见的,就是空有一腔愚勇,才跟着他们这个所谓“要干大事”的老大,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窗外警灯不停闪烁,车内却陷入一种焦灼的沉默。
车内有人质,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陈辰持续跟他们喊话,但车里的人全然拒绝沟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的耐心都在被慢慢地消耗,陈辰心里不自觉地开始有些焦虑,不仅因为歹徒,还因为车上有他的朋友。
不可能这样无止境地耗下去的。
陈辰转身在对讲机里小声地下达了命令,让后方的警员不动声色地靠近歹徒的车,然后自己在前方继续讲话吸引他们的注意。
但,后方警员路程刚行至一半,中间那被重重包围的汽车,忽然发动了!它不要命似的猛冲向前方坚实的防线,在警员们纷纷躲避之时,用力撞开两辆警车,突出了重围。
“靠!”陈辰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不明白,都已经是现在这种情况了,他们还有什么垂死挣扎的必要。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那车子根本没有笔直地向前驶,而是车尾一摆,自杀式地撞向了道路边缘。
疯了!他这不是要逃跑,而是意识到根本无路可逃后不愿束手就擒,干脆豁出去了,要拉着整车的人跟他一起死!
车内的人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关澜跟康震趁左右两人不注意,已经试图相互解开绳结很久,此时他们正好扯开麻绳,立刻飞扑上前去争分夺秒地拉手刹——这么短的时间,没有别的路可选了,如果任车子飞出去坠落,那就是必死的结局。
手刹虽然会导致翻车,但现在车速还没有提上来,至少还可能争得一条活路。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
康震动作比关澜快,他先扑到前座,在抢手刹的过程中被那人用匕首捅了一刀,他咬着唇没有吭声,强硬地拉下手刹,然后迅速回身,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关澜,护住了他。
刺耳的刹车声和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响彻夜空,汽车在快要冲出护栏的时候整个翻倒。
关澜被康震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在解开绳结的时候想的跟康震现在做的一模一样,他也想自己去抢手刹,然后在翻车的瞬间护住康震,但是康震竟然比他更快,几秒之差,他们的境地就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