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所在的马场是这里最大的一个马场,名叫驰骋,这名字倒真是简单粗暴的不行。
她在这里的工作其实并不轻松,有十匹马是归她负责的,而且赶上旅游旺季,她还要时不时的充当一下马术教练的角色,但是好在时间上比较自由,她自己做得也很开心。
每当忙碌了一天,下班的时候,望着渐渐落下去的夕阳,她的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
“真好,真的很好!就这样过下去吧,直到我垂垂老矣,白发苍苍!”
这个时候的南容,她的双眸是发光的,似乎有星星坠落在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
虽然工作了一天挺辛苦的,可是南容却有一种归隐山林的闲适感。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南容翻身上马望了一眼四望无际的大草原,轻声呢喃着,“古代先贤的隐居生活也不过如此,我倒是觉得我这纵马驰骋的生活更加自由,更胜一筹呢!”
她轻轻的拽了拽缰绳,调转马头,准备离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辆车停在了她的马前,因为车子的摩擦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南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她的眉头 不禁微微皱起,自言自语道:“没素质!这是从哪个大城市来的啊?”
她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子,指着那辆车,刚想呵责,就见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
男子皮肤白皙,双眸狭长,俊美无俦,头发呈现浅褐色,有一种不经意的微卷,半扎着,长度堪堪到脖颈处。
这个男人可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
南容的心中不禁无限感慨,原来一个男人居然可以长成这副模样,娇而不娘,可真是个极品。
唉?
不对!
这个男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南容心中疑惑,瞪大了双眸把眼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喂,看什么看?不会不认识我了吧?”男人打趣道,“那我可就太伤心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南容的嘴角弯了弯,右手握拳轻轻地抵着鼻尖咳了一声,“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嗯,不好看吗?”男人上前,轻轻的抓住了南容手中的缰绳,仰头抬眸望着南容,一双眸子闪闪发亮,澄澈透明,那眼底深处的阴鸷却再也看不见了。
“好看啊,很好看!”南容微笑,“只是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舍得剪掉自己的长发而已!”
“生活有了新的开始!”吴扬的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南容觉得他这个笑容有些刺眼。
什么时候,吴扬的笑容居然变得这么灿烂了。
南容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吴扬,一是因为吴扬突然把头发剪短了,她记得吴扬曾经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说过,他是不会剪短发的,二是因为此时此刻,吴扬脸上的阴鸷之气,一扫而光,完全不见了。
这样的吴扬是一个全新的吴扬,是一个她所不熟悉的吴扬。
吴扬这样的变化,南容其实是感到很开心的,如今的她已经脱胎换骨,吴扬毕竟算是她的一个朋友,她自然是希望他过得开心快乐的。
“我请你吃饭吧,好不好?”吴扬小心的试探道。
他似乎很怕被拒绝,不待南容回答,又接着说,“我们是骑你的马去,还是坐我的车去?”
南容歪头望了望吴扬,沉吟着没有说话。
吴扬见状,心里一紧,他以为南容要拒接,连忙说道:“其实我是有事要求你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补充道:"非常重要的事情,真的,超级重要!"
南容听后,静静地望着吴扬,眼底深处荡漾着笑意,她并没有问吴扬是什么重要的事,而是淡淡地笑道:“还是我请你吧!我来的比你早,算是迎新吧!”
迎新?
吴扬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犹如霁月初现,灿烂了他身后的那一片天空。
他真的是变了,曾经脸上浓浓地阴鸷不见了,不知道这三年里,他究竟都经历些什么……
因为童年时期的经历,吴扬对自己的父亲、还有这个世界都抱有一种仇视的心理,觉得到处都是黑暗和丑恶。
可是在南容失踪的三年里,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可是也很脆弱,你不知道这段缘何时开始,也不知道它会何时消失,与其每日里活在黑暗中,踽踽而行,不如放空自己的心,重新用新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他这不经意间的变化,曾经被孔阳戏称为他这是成佛了,没准儿什么时候就飞升了。
而南容的出现,则让吴扬佛得更加彻底了,他感觉这是冥冥之中上天对他的厚待,他甚至一度产生了与这个世界和解的想法,只要吴国平和吴同辉不再找他麻烦,他愿意放他们一马。
他甚至开始筹划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根发芽,安家立业,而南容则是他这筹划中的女主人。
“我想吃肉!”吴扬仰头对着南容笑。
那一刻,似乎有星光坠落在他的脸上,氤氲成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好,这个地方别的不好吃,各种牛羊肉倒是好吃的不得了!”南容打了响指,“我正好知道有一家!”
吴扬见南容没有下马,便指了指南容的马,“你想骑马带我去吗?”
“啊?”南容愣了一下,“不骑马了,开你车去吧!”
说完,她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吴扬有些看呆了。
南容真的变了!
在她的身上完全不见了三年前的影子,或者根本不能说她变了,她只是做回了自己而已。
南容拍了拍马头,顺了顺马的鬃毛,附在马耳朵旁边细语了几句,那匹马打了个响鼻,便哒哒哒的向远处奔去。
“你这是在和马说话吗?”吴扬有些吃惊。
“嗯!”南容应了一声,示意吴扬上车。
“你懂马语?”吴扬显然还沉浸在惊讶之中。
“我可是驯马师啊!”这次倒是轮到南容吃惊了。
对啊,她现在是驯马师啊,怎么可能不懂马语?
吴扬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此时,他和南容已然走到车子近前,他拉开车门,刚想上车,就被南容给拽住了衣服,“你这是想上车?”
吴扬见状,不禁一愣,疑惑不解地望向了南容,而后者也正疑惑不解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