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回到房间后,并没有开灯,而是躲在窗帘后边向刚才她和吴扬分别的地方望去。
吴扬还没有离开,正抬头张望着,他似乎在寻找她的房间,手指间有点点星火,是南容刚才离开时他点燃的香烟,只是他并没有吸,而是任由香烟自己燃烧,形成了一段长长的弯弯的灰烬。
吴扬喜欢自己。
关于这点而,其实南容的心里早就明白,不过她一直感觉吴扬对自己的喜欢莫名其妙,好像看见她的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可是南容却总是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毕竟她的容貌可不是吴扬那种妖孽级别的。
吴扬还经常喜欢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想到这些,南容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难道她以前认识吴扬吗?可是为什么她会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按理说,以吴扬这张脸,一定是让人过目难忘的啊……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掏出手机,扫了一眼电话号码,是吴扬。
踌躇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到家了吗?”吴扬的声音里透露出关心。
“哦,到了,到了!”南容应道。
“那为什么没看见你开灯?”吴扬疑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南容感觉吴扬的语气中,有那么不易觉察的关心则乱的责怪。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个房间?”南容不明白吴扬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哪个房间的。
“我不知道啊!”吴扬坦然说道,他似乎明白了南容的疑问,轻笑了一声,解释道,“我一直盯着这栋楼,发现并没有开灯的用户!”
南容悻悻地“哦”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在遇见吴扬之后,似乎变得有点儿不够用的了。
她转身将灯打开,望了黑掉的手机屏幕一眼,“打开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呢?时间不早了!”
“我……”吴扬想说“担心你”,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觉得有些矫情,便又把这三个字生生给咽了回去,变成了“我这就回去。”
“好,小心点儿!”南容嘱咐道。
望着吴扬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她渐渐陷入了沉思。
刚才她和吴扬到达楼下的时候,在路灯下有个身影一闪而过,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慎言!
那个身影真的很像陆慎言。
真的会是陆慎言吗?他又怎么会出现这里?难道是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吗?
可是南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以陆慎言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自己在这里,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冲到自己眼前了,最次了也会来个电话轰炸,而不是这样无声无息的默默来到这里。
可是那个身影实在是和陆慎言太像了,如果他不是因为自己来这里的,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南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胀,于是摇了摇头,干脆不再想这些,只要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管他是谁呢,就算来的真的是陆慎言,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自己要跑过去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好久不见"吗?
南容叹了口气,彻底把自己的大脑放空,然后冲了澡,躺在床上开始玩手机,玩着玩着抓紧地头脑发沉,睡意来袭。
在将睡不睡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声音还挺尖锐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吓人。
南容彻底惊醒,揉了揉眼睛,边拿手机,边抱怨:“这究竟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这么折腾人啊?我以后睡觉的时候就应该关机!”
当她划开手机屏幕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来电话了,而是她自己所设的备忘录铃声。
她摇了摇头,嘀咕道:“我也真是够可以的,居然把备忘录的提醒设在了三更半夜,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看了一眼备忘录,发信原来是明天该去看望丁真了。
丁真是南容资助帮扶的贫困生,全名叫丁真旺修,自幼父母双亡,是被他奶奶给养大的,奶奶年事已高,如今已卧病在床,丁真小小年纪,不但要照顾自己,更要照顾好自己的奶奶。
南容望着丁真两个字,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情绪复杂起伏,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丁真这个孩子才十四五岁,就要担负起这么大的重任,而和他一般大的其他孩子,还躺在父母的怀中撒娇打滚,享受着父母的溺爱和庇护。
以往她都是下午下了班去看望丁真的,可是这次她决定上午直接去丁真的学校,等丁真放了学,带着他去逛逛街,吃点儿好吃的,在给他和奶奶买些生活用品食物什么的……
南容一边琢磨着明天的计划,一边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她梦到了快被他遗忘的陆谨行。
梦中的陆谨行在不停地追她,口中絮絮地说着什么,对着南容伸出双手,姿势奇怪,南容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从心里发怵,她便更加拼命地向前跑,可是越跑身体越沉,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
眼看陆谨行离自己越来越近,南容又急又怕,她努力地拔腿,可是双腿却是说什么也动不了了,而此时的陆谨行猛然向她扑过来,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抛弃我?”
南容想辩解,可是她的咽喉被扼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根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停地挣扎着,用力掰着陆谨行的手指,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陆谨行都纹丝不动,而且盯着她的眼神异常凶狠,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似的。
突然,陆谨行的双眸变成了连个黑洞,向外汩汩地流着鲜血,衬得她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的没有血色,狰狞而恐怖。
“边城!”南容大声的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连头发都湿漉漉的,一绺一绺的,贴在自己的皮肤上,黏糊糊的。
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惊魂未定的轻声自语:“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梦到的明明是陆谨行啊,怎么最后却变成了边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