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吴扬就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注视着床上的南容,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啊?明明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呢?肯定是假的,阿容,你是不是不想见我,故意骗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想抚摸床上的南容,却被陆慎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厉声喝道:“吴扬,你想做什么?你害的她还不够吗?你还想做什么啊?难道你非得看着容容死了,你才……”
陆慎言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却是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双眸充血,让这个平日里阳光明媚的男孩子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
只要想到南容会死,陆慎言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疼的他整个人都要昏死过去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松开了吴扬的手腕,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吴扬,你离开吧!”
吴扬仿佛没有听到陆慎言的话,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眸发直,眼神空洞而苍白,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灵魂的一具木偶。
陆慎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吴扬,在他的印象里,吴扬一直都是腹黑而冷血的一个存在,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那种淡淡的没有感情的微笑,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他一直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吴扬,如果没有你,容容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不要再在这里了,如果她苏醒过来,大概也是不想看到你的!”陆慎言的声音甚是沙哑,就像烈日暴晒下龟裂的大地。
吴扬缓缓的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南容,转身准备离开,只是他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折了回来。
陆慎言听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眉头深锁,猛然转身,上前抓住了吴扬的衣领子,狠狠地说道:“陆慎言,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以吴扬的性格,要是搁在以往,陆慎言如此对待他,他早就反手相击了,而今日的他思维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就算是被陆慎言抓住了衣领子,他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木木的说道:“陆二,你松手,我有事要和你说!”
他大概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双眸猛然一亮,仿佛是被注入了灵魂一般,整个人也多了一分气势。
陆慎言见状,不禁一愣,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不希望你再次做出什么伤害容容的事情,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吴扬,你不觉得你本身就是一个不吉利的人吗?凡是和你亲近之人,包括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甚至容容,他们一个个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陆慎言的声音不大,可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扎在了吴扬的心口上。
陆慎言的话说得很刻薄,很过分,可是吴扬却没有办法否认他说得是事实。
细细想来,这些年和他亲近的人,要么已经去世,要么身患重病,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天煞孤星的命运,自幼丧母,和父亲关系紧张,简直就像仇人似的,见面那是一个分外眼红,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父子两个互相仇视,一度到了想杀死对方的程度……
想到这些,吴扬的一颗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还有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南容,也是如此,如果她没有认识自己,那她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无妄之灾,她大概会活得很好很好。
吴扬的心中想着这些,一双眸子不禁缓缓的扫过了陆慎言。
眼前这个男人的双眸虽然充满了血色,眼神也充满了对他的恨意和嫌恶,可是他的那一对瞳孔依旧是那样的澄澈透明,就像是没有受到过任何污染的黑水晶。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陆慎言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自从他看见陆慎言的第一眼,他就讨厌极了这个男人。
他讨厌他的明媚,讨厌他的眼光,和陆慎言一比,他自己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一条永远见不得光的虫子,只能苟活于深渊之中,永远见不得天日。
“吴扬,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啊?”陆慎言的脸色阴沉,仿佛马上要落下雨滴来似的。
吴扬轻轻的咳了两声,抬手将陆慎言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了下来,缓缓说道:“陆二,你不是说小西前两天鬼鬼祟祟的见了一个神秘人吗?”
陆慎言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一直都怀疑那个小西有问题,可惜容容就是不听我的,还有你,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小西送到她的身边,如果不是那个小西,容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此时的吴扬已经恢复了不少,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陆慎言的话语,“我已经知道他见得那个神秘人是谁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止住了话语,一双眸子静静的望着陆慎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慎言闻言,顿时双眸一亮,挑了挑眉,急切地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他见得究竟是谁?”
“杨天通!”吴扬一字一顿的说道。
“杨天通?”陆慎言慢慢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吴扬知道他没有想到这个人是谁,旋即补充道:“吴城市公安局局长!”
他的一句话石破天惊,陆慎言瞬间瞪大了双眸,吃惊的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市公安局的局长,怎么会认识小西呢?而且从视频中可以看到,他不但认识小西,而且和小西还很熟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话语,脑海里一些不连贯的解释不清的画面逐渐的连贯起来,渐渐地清晰起来。
吴扬看着陆慎言的神情,心中明白他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陆慎言的衣领,疾声说道:“陆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是怎么回事?”
陆慎言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指了指门外,“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