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这么做，如今东窗事发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向顾家交代？”莫深从来没有和莫情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而莫深问的每一个问题，莫情都没有办法回答。
莫深见莫情不说话，眼泪却掉了一大把，叹了口气。
“你要知道顾家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如果你不是莫家的人，顾修早让你进去了，还等着你现在站在我们面前哭？”
“我们已经想好了怎么和顾家交代了。”
话说到这，莫情一句都没有反驳。
因为她知道没有反驳的必要，莫深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证据的。
至于阮言她们是怎么找到证据的，莫情也很好奇和纳闷，但此刻她更多的是对莫深质问的恐惧。
直到莫深说起和顾家交代的事，她才抬起头来看向莫深。
她看见莫盛羽的眼神里全是淡然，和从前一样，但多了一份失望和不可置信。她的心也随着被他不可直视自己的目光和眼神牵动。
现在后悔太晚了。
“我会让你从音乐大学退学，然后送你去国外留学，就不用学小提琴了。你自己想想，改学别的吧。”莫深说完拿出电话，打算让人马上去办这件事。
可是莫情不能接受，当她听完莫深说话的时候整个脑袋是懵的，不让她学音乐了？那她怎么办？她不想！
“为什么？”莫情紧紧攥着手问道，“为什么我可以离开M国，为什么非要让我转专业？”
莫深冷笑一声，“你不是想让人家身败名裂吗？你想让人家痛苦，你怎么也得用你的痛苦去偿还人家不是吗？”莫深对于因果报应没什么好说的。
他对莫情没什么好说的，他尽的义务全部都没有落下，他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对莫情也不算太上心，但他没有亏待过莫情。
一开始她在这个家里的定位就已经决定了，莫深不会喜欢莫情的存在。
比起一个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孩子，杨幼闵更重要。
他爸妈用莫情来膈应为难杨幼闵，他可怜她，知道她的无辜，但他没办法把这个无辜又可怜的孩子当做亲生的孩子来看待。
“莫情，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在我们家日子过的也不怎么好。我家两位长辈当初把你领养回来就是错误的决定，因为你到来的原因不是很美好，所以我对你一直都有偏见和抵触，我承认。”
莫深知道自己给这个孩子带来了多少的伤和痛，但是人的感情是控制不住的，爱也好，讨厌也好。
“但是你错在辜负了幼闵，她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好的，你也辜负了你哥哥，他也是真心希望你好的。家里对你好的人，你都辜负了。”
莫情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可笑，“你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初不阻止他们领养我？一句你们都知道就真的能感动我吗？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事，你只知道我痛苦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从小受尽白眼，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一点点。我想要什么你们问过我吗？你们只是觉得尽到义务就好了，也不管我合不合适，喜不喜欢，觉得差不多了就丢给我不是吗？”莫情冷笑着说道。
“杨阿姨确实对我很好，我无话可说。今天的比赛你们去也不是看我的吧？从我记事起，杨阿姨就教我小提琴，可是她没来看过我比赛，今天你们去也只是看阮言的吧？”
莫情积攒多年的怨气再也忍不住，她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难过的笑话。
就像自己一样，是一个笑话，一个玩意。
“我想得到哪怕是亲情的一丝温暖都没有。你们不知道吧，你们看我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就连目光里都是怜悯，可我不需要怜悯。我从小在受尽白眼和你们怜悯的目光里长大，让我觉得我本来就是一个可怜的玩偶而已。”
“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所以我嫉妒她恨她，不甘心，但这一切都你们给我的。你们当然也希望我好，可是你们问过我好不好吗？你们只希望省心省事的长大成人之后就不用管我了，我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累赘。”
这些话她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她以前很怕莫深，但现在她不怕了。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不可能成为这里的人，从她来到这里开始一切都是错的。
他们没有说话，因为莫情说的是事实。
在他们眼里莫情不过是一个寄养在她家的孩子，甚至因为她到来的原因，他们对她都心存芥蒂，除了莫盛羽。
他们都知道她的难处，可是都默认了。就算是寄养的孩子，养了二十多年也会有感情。
可惜，当初莫老夫人执意要收养她只是为了让杨幼闵难堪，这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恶业结恶果，恶始恶终，就如善始善终一般。
“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也会记住，所以，我接受你们的安排离开M国。”事到如今她也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远离从前的一切。
“莫情，我其实是希望你能明白，能让你获得认可的不是莫家小姐的身份，而是你的能力。”杨幼闵心里也很难过，毕竟莫情和她还是有感情的。
“是我们害了你，我很抱歉。本该给你的我们都没给你，本该做到的我们也没有全部做到我也很抱歉。对不起。”
莫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阮言的事我也不会说的，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莫情转身走出了这个屋子，仿佛一切声音都远去。
如果这样能化解自己心中的执念和不甘，也好。
她会有新的开始的，她会去到一个新的地方，认识一群她原本不认识的人，放下这里的一切。
她早就应该说明白的，可惜没有勇气。
现在好了，直面自己。无论是不甘心和罪恶也好，她都想远离，她只想好好做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