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训练结束之后,阮言和学姐说了几句,阮言就一个人走回去。
没办法,她刚来这里也没有朋友,也没有顺路同学一起回去,她只能一个人走回家了。
阮言叹了口气,走在回去的路上。
虽然说昨天晚上那个被顾修误认为歹徒的人是学姐,可是她总觉得有点害怕。但她一想到昨天是顾修送他回去的,她心里觉得高兴。
走门走到那条道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来昨天的事。
今天顾修依旧站在那个路口,这一次似乎是他先看见她的,阮言正在走路出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又停在了顾修面前。
顾修长得高,高出她一个头那么多。
阮言抬头看他有些心虚,顾修也转过身来,就这样看着阮言。
气氛过于安静让阮言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说道:“学长还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顾修依旧是简洁的两个字:“等车。”
“哦,那我先走了。”阮言有些尴尬又慌张的说道,越过顾修的身侧就要往回走。
“不是说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吗?你没有朋友?”顾修问道。
阮言走出去几步了,只好又回头,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刚来,也没什么人跟我顺路,所以我只好自己走了。”
顾修只是打量了她一眼,慢走几步走了上去,说道:“那我就顺路送你回去吧。”
阮言的心里一动,有些愣住了,看着顾修朝自己走来。
还是在那个昏黄温暖的光下,缓缓朝她走过来。
“学长……谢谢学长……”阮言这才低着头慢慢说道,心里撞得不行,“噗通,噗通”地跳,跳得她觉得自己有点头晕。
顾修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那声音很轻柔低沉有磁性,让阮言觉得顾修怕不是个男狐狸精转世的妖怪。
这会,他要是能问出一句,“如果我是吃人的妖怪,你愿意把心给我吗?”
恐怕她都觉得自己会心甘情愿的给。
阮言看着车窗外温暖的灯光,想起往事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勾起。
“等等。”阮言坐直了起来,朝司机说道。
“怎么了少夫人?”司机看着镜子里的阮言问道。
阮言想了想,说道:“回家之前我想去音乐大学附近走走,可以吗?”
司机疑惑的看着保镖,他肯定是可以走,可是安不安全这得问保镖啊。
保镖点了点头,反正后面带了人了,音乐大学附近人也多,怎么也不可能在那公然做出什么事来。
“那我掉头去音乐大学了。”司机说道,转头去了音乐大学。
司机的车停在了音乐大学门口,此时也是正好八点半左右。
阮言看着外面的景色,轻笑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和当时的自己不一样,现在的她一身黑色的长裙,黑色的高跟鞋,慢慢地一步一步的走在这条路上。
阮言不禁眼睛湿润了,微微抬头看着今晚的夜色,沿着路灯慢慢走向了那个他在的路口。
一边笑,一边哭,周围的人似乎都看着阮言,不知道她怎么了。
直到走到那个路口下,那路灯还在,那个少年依旧站在路灯下,被包裹在温暖的黄色灯光里,微微低着头看着手机。好像发现了她来了,有是那样淡淡地抬头看向她。
“你一个人吗?”他这样问。
阮言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还是笑着点头,看着那个他,说道:“对,我一个人。”
她看着他,不敢轻易上前,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顾修看着阮言,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阮言点头,慢慢走上去。他就走在她身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沿着记忆里那条路,慢慢地走,走到那件房子前。她不敢去看那个影子,她只是看着那个门口,哽咽着开口问道:“你……你能别走吗?”
没有回应,阮言这才崩溃地蹲下哭了起来,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哭着说:“我不想让你走……”
我想让你回来。
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阮言哭得很大声,在这个没有人的街道上,温暖的光也变得冷了起来。
她再也没有办法在那个微凉的夜晚,见到那个夜灯下停驻的少年。他们历经千辛万苦重聚,还是这样走散了。
还是这样走散了……
阮言到现在都不敢承认不敢相信,顾修就这样走了,她不愿意承认,她也不想承认。
她的心像是被刀活生生剜掉一样,血淋淋的痛,窒息得让她肺刺痛。
她怎么能相信,那天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死在了海里,尸骨无存呢?
那是她最爱的人,就这样连尸体都没能找到,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
阮言压抑得太久了,直到她回到那个路口,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那些她不愿意不敢承认的事一一剥开,血淋淋的事实再一次呈现的时候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或许顾修还活着。
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阮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回到家的,她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然后洗澡,洗头发,穿衣服,躺在床上,闭眼,然后睡觉。然后第二天起床,洗漱,吃早饭,去医院。
等她真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坐着了。
“阮言,阿页上学回来了。”
杨幼闵拉着阮页走到阮言面前,她才慢慢回过神来,看见阮页的样子,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李静恩和杨幼闵见此也没有放心下来。
两个人走在医院的花园里,李静恩说道:“阮言还是接受不了顾修已经……遇害的事实。昨天晚上,她去过之前和顾修一起去过的地方,哭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李静恩抿着嘴,一边叹气,一边掉眼泪,一边默默地用纸巾擦。
杨幼闵拍了拍李静恩的背,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现在忙得差不多了,麻醉剂过了,那样巨大的阵痛才真正袭来,让人直面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