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名为方庆文,自小跟随师父修道,擅卜卦,除祟,镇邪。
远近闻名。
说起来,顾柏礼联系的那个风水师,还是老道士的表侄子。
顾老爷子生前最信这些,顾柏礼原本不信,还试图扔过那枚银玉,可丢了它的当晚,便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
接连三日,久睡不醒。
顾家所有人都在找那枚银玉。
最终在第三日午时,请庙里的方丈算出方位,找到后镇住了无形的魑魅魍魉。
当时,顾柏礼七岁。
从那以后,他便信了。
也是第一次的经历,让他拥有了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邪祟怨气的能力。
“可是您身边真的没有邪祟啊!”老道士一边画符一边嘀嘀咕咕。
没办法,顾总给的太多了。
《盛世权臣》剧组往外辐射百米,四楼一整个大平层,都被保镖和符篆包围。
顾柏礼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瞧,面容冷峻,有符篆飘飞入他眼,男人伸手接过,修长的指节夹住那枚符纸,瞳孔深处倒映出血红的字。
阵法起作用了。
老道士微微惊讶,这里还真有鬼?!
老道士战战兢兢觑着男人的神色,心道完了,师父百年基业,砸我手里了。
他明明没有算错啊!
顾柏礼缓缓勾唇,仿佛胜券在握,他道:“您继续。”
老道士只能继续。
阵法启动,符篆逐渐消散,强势吸扯出此地的邪祟,老道士站在中央,眼神专注凝视前方,道袍无风自动。
磁场波动愈发激烈,顾柏礼眼里的兴奋也俞深,伴随一声凄厉叫喊,男人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不是他。
被阵法拖拽而出的,是一只貌美年轻的女鬼。
“顾总,您不愧为通灵者,老道没有算出来的怨气,您一下就猜到了!”
老道士高兴道,“这应该就是缠着您夫人的怨鬼了吧?”
“此鬼生前便是被男子所伤,憎恶世间一切恩爱夫妻,顾总,您的夫人定是被她缠上了。”
顾柏礼:“………”
顾柏礼看着面前嘶声尖叫的厉鬼,面若冷霜。
“卿卿怎么了?你去哪?……卿卿等等我!”里面传来裴闻钰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清冽温柔的回应,说:“我出去看看。”
约十几秒后,青年修长薄削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身穿高级设计感的丝质白衬,黑色长裤,墨色长发及腰,面如冷玉,精致且清艳。
老道士双目圆睁,惊愕地抬头看着面前的青年,又瞪大眼珠看向青年身旁,和顾柏礼七分相似的白衣男子,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雇主的脸。
目光惊愕地在两人一魂中打转,手里的符纸飘飘忽忽落在地上。
老道士:大脑宕机.jpg
老道士喃喃:“顾总……”
顾柏礼眸底风云翻涌。
裴闻钰晃晃悠悠的,明目张胆地攀着时卿的肩:“都……看得见本王?”
时卿终于相信,裴闻钰先前所问不是作假,顾柏礼是真的看见了。
时卿闭了闭眼,嗓音很轻:“系统。”
小老虎下意识捂住屁股,乖巧:“到~!”
气氛瞬间变得焦灼。
顾柏礼抬步上前,几步之距,他没有分给裴闻钰半个眼神,朝时卿伸出手,掌心向上,温柔道:“卿卿,过来。”
时卿上前半步,紧接着腰身被大手圈住。
顾柏礼眼神冰凉。
“卿卿,乖,别让我说第二遍。”
裴闻钰手中力道更紧,他垂眸看着时卿手里的剑,只要扔下,就能挣脱他。
裴闻钰小声央求:“别走。”
时卿闭眼,仍站在原地,在不明所以的保安和旁人看来,就是时卿和顾柏礼冷着脸无声对峙。
两人在争执。
老道士用阵法暂时封住那只女鬼,后退几步躲远了,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默叹:“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半分钟的沉默之后,顾柏礼才终于正视面前的魂体,居高临下地睨他,语气是一贯的冷傲:
“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从卿卿身边滚开。”
裴闻钰脸色比他更沉:“卿卿也是你叫的?”
裴闻钰漠然打量他几眼,冷嗤:“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介商贾之流,也敢跟本王叫嚣?”
顾柏礼叱咤商场,生意做到全国海外,出门在外就没低过头、挨过冷脸,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顾柏礼冷笑,表情依旧是沉静的,他直接伸手将人拽进自己怀里,右手探向剑身,作势就要拔掉。
顾柏礼没有错过对方看向时卿腰间佩剑时,那一瞬的紧张,很快便意识到这把剑对他的重要性。
顾总出手便是杀招。
可下一刻,大手被掌心温柔覆住。
顾柏礼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时卿,瞳孔漆黑如不见底的深渊,淡声反问道:“你要护他?”
“他就那么重要,死了都能占据你的心房?”
“不是……”时卿语气无奈却温柔,“你们冷静点,先听我说。”
“唰”的一道风声,视线斗转,下一刻,时卿整个人落入裴闻钰怀中,他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周围的保镖。
只见众人都低垂着头,目不斜视,就连睁大眼睛偷偷看戏的老道士,都识趣地背过身。
裴闻钰骂:“你才死了!只要本王魂魄还在一天,你就休想碰本王的卿卿!”
顾柏礼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伸手更用力地将人拽回来,咬牙骂:
“死了便是死了,就该下十八层地狱,而不是停留在人间,还不要脸地缠着我老婆!”
裴闻钰双目猩红,凶性毕露:“本王早就从十八地狱走了一遭,本王能耐,又回来了,你自己没本事抢不过,还敢凶我卿卿,满身铜臭味散都散不掉,如何配得上他?”
“孤魂野鬼,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叫嚣?”顾柏礼丝毫不让,“一口一个本王,迂腐的糟粕玩意儿!”
裴闻钰纡尊降贵地睨他一眼,笑了:“本王沉睡千年仍旧帅气貌美,你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怎么好意思站在卿卿面前?瞧着面老肌黄,估计连y都y不起来,又有何资本跟本王争?”
顾柏礼反嗤道:“千年老鬼,连阳间的东西都没有,也不知你如何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裴闻钰脸色黑沉,单手抓住时卿腕骨:“人模狗样,蛇蝎心肠,嘴上也没个轻重,你这样的两面人,站在卿卿面前本王都嫌脏了卿卿的眼,让开!”
“不放!不知死活的东西!”
两人嘴巴都毒,越吵越激烈,手上的劲也没收着。
时卿感觉自己像是一盘肥肉,被两只野狗叼住了,耳边全是聒噪的汪汪声,一句比一句歹毒。与此同时哈喇子喷了满脸,脑袋嗡鸣间,甚至生出了舔毛的荒唐念头。
时卿忍无可忍:“你们……”
顾柏礼单手掐着时卿下颚,半强迫似的抬起,满脸透着风雨欲来,冷声问道:“卿卿,你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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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闻钰/顾柏礼: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骂。
小老虎抱紧尾巴看戏:嘶,真狠啊。
保镖:好可怕,老板终于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