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白头少,人间岐路多……我们也不是岐路,至少我陪你走了那么段光阴,倒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我也老啦,身子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颠簸了,今年就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乐阳公主眯起眼睛笑起来,温柔的道:“不过你生气也无法了,若是真的生气了就托个梦给我,我让小珏把你的衣冠迁回皇陵去,现在小珏和深儿都在,深儿也长大娶妻了,等会儿我喊小王妃过来给你看看,小珏今年个子又串高了不少,我不懂政事没法教育他,倒是深儿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教导小珏,说来你都不信吧?之前见谁都呛得小霸王现在变得越发沉稳了,这些事我以前没跟你说过,罢了,你不要怨我。”
乐阳长公主道:“如果你真的如王妃说的那般日日夜夜守我清梦,那也不必日日都这么守着,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找上门,你若有空,记得来梦里见见我。”
青萍郡主一行人转了回来,追着乐阳的足迹来到了墨璃墓前,三个人朝乐阳行了一礼,齐声唤道:“姑母。”
“回来了?”乐阳长公主笑起来,抬头对苏皖儿招招手:“王妃,来。”
苏皖儿便走过去了,她走到乐阳身边,朝着墓碑欠了欠身子恭敬的道:“墨王妃苏皖儿见过驸马。”
乐阳抬起手,苏皖儿会意,连忙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乐阳站稳后,挽着苏皖儿的手笑道:“这个便是深儿的王妃了,小丫头不管是样貌还是脾气都是顶好的,都配得上深儿。”
“姑母谬赞了!”苏皖儿冷不丁的被夸了下,连忙惶恐的摆摆手:“皖儿担不起姑母这一句夸赞!”
乐阳拉着她的手,亲切的拍拍,笑道:“若不是王妃,只怕我今年也会同往年一样……”
一旁的白婆婆朝她看过来,对苏皖儿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苏皖儿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季越从小郡主身后跨出一步,对着石碑行了一礼,恭敬的道:“镇北侯季越见过驸马。”
乐阳脸色有些白,还是坚持住了,她挽着苏皖儿的手,半倚着苏皖儿,含笑道:“这位是老镇北侯的长子,小时候一直养在塞北,你没有见过,如今也回京辅佐小珏了。”
青萍郡主自觉充当起调节氛围小能手,她笑眯眯的往前走一步,对着石碑欠欠身子,道:“驸马不认得她们两个,一定认得我,驸马放心,有萍儿在,一定让姑母天天都笑口常开!”
“你这丫头!”乐阳笑着指指她,白婆婆见她们氛围好了起来,也呼出了一口长气,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公主能想开,老身和驸马都欣慰,只是老身年纪大了,不能陪公主到祭拜完了,既然孩子们都回来了,那老身就先回去备饭可好?”
“好,好。”乐阳长公主感激的看向白婆婆,对云烟吩咐道:“云烟,扶姑姑下山!”
云烟领命去了白婆婆身边,一老一小相依偎着下了山,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后,乐阳长公主叹了口气,对三个人说道:“行了,你们也不必在这儿陪我了,去玩吧,让我在陪驸马说说话,说完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啊?”青萍郡主装模装样的瞪大眼睛,犹豫道:“这不好吧……”
乐阳凤眼一瞪,目光扫过去:“那你就在这儿陪我?!”
青萍郡主得了便宜还卖乖,被骂了之后连忙笑嘻嘻的吐吐舌头,拉着苏皖儿和季越飞速转身跑掉了,风里传来小郡主清脆的笑声:“那我还是溜吧!”
“萍儿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像她母亲了……”待到三个人走之后,乐阳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道:“明明是养在安淑府里,怎么又养出了这么个不怕天不怕地的性子?再过两年就到了选夫君的年纪了,如此这般,该如何是好?”
乐阳公主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到某个小郡主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有一点打算,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哎呦累死我了!”
青萍拉着他俩一直跑到最后几个台阶才松开她们的手,小郡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季越无奈的来到她身边给她拍背顺气,道:“跑那么快做甚么,殿下又不会吃了你。”
“姑母真会把我扣下来让我陪她一下午的!”青萍郡主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等呼吸平复了下来之后对两个人道:“姑母估计还得在上面好长一段时间呢,要不我领着你们去那个镇子里看看?”
“可以吗?”苏皖儿好奇的踮起脚山中望了望,只望到了满目的金黄与枫红,青萍郡主迈开步子:“走吧!”
深秋的日光已经不如夏天的那么毒了,暖洋洋的日光穿过林间缝隙打在几个人身上,驱逐了深秋的凉意,微弱无力的风里藏了点不知名的花香,伴随着山间淙淙的流水声好不惬意。
从村里去镇子上走的是条山间小路,道路两旁是参差不齐的枫树和白桦,苏皖儿接住一片飘零下来的枫叶放在掌心仔细的观摩,道:“这里的枫叶似乎要比京中的枫叶要红一些,颜色也好看。”
“那是当然啦。”青萍郡主眨眨眼睛解释道:“京中天气没有英魂领的这么分明,所以颜色也不如这儿的好看。”
“是了,塞上的枫叶也比这儿的好看。”季越凑过来插了句嘴,青萍眯起眼睛撇了一眼他,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塞北……也有枫叶?”
“?”季越失笑,他曲指弹了一下小姑娘光洁的额头,道:“塞北上只是黄沙多了些,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嘉峪关往后中原景色还是很明显的。”
青萍捂住额头叫了一声:“哎?是吗?我没去过。”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苏皖儿已经习惯了这俩人不自觉的发狗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