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正与宁子卿说道:“是的,我有意将宁公子这套房子买下来,不知道宁公子有没有意思将房子卖给江某?”
说完这话,他再次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他接过宁子卿递过来的帕子,盯着人关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
敏感的系统大人心里突然弥漫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苏皖儿还在编:“信里确实是望阳的字迹,同他说了个地方,说自己会在那里等着江雪,江雪看完便回房间,取下了一直悬挂在房里的剑,兴致冲冲的就按照信上的地址跟着去了。”
灵桃小可爱隐隐约约嗅到了be的味道,连忙稳住心神,期待的看着苏皖儿:“嗯嗯,然后呢?”
“然后啊……”
望阳给的地址是一处杏花林里,江小公子提着他的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人影,只有满目的杏花朦胧的盛开在江南烟雨中,开的温婉一片,仿佛愁杀了这纷纷的细雨,连香气都被浸润的婉转了一些。
江雪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镇定的握住剑转过身问那位引路的姑娘:“这位姑娘,请问……让你送的人呢?”
一直都冷着脸的姑娘听完他的话,美眸里突然浮现了些不符合她表情的哀伤,她默了默,仰起下巴道:“在里面,你自己去找他吧。信已带到,我任务完成了,告辞。”
话罢便起身离开了。
杏花林很大,江雪提着心走进纷繁交错掩映在林中的小路,越是往里走,心中的思绪就越复杂。
再见到他的第一面自己要做些什么?
年轻的小公子心里如实想:是冲上去抱住他给他一拳,还是直接拔剑相像,完成他欠自己的一场比剑呢?
一想到这么多年的寻觅终于要停下,江雪便眼眶发红,阡陌越走越广阔,终于在几步之后豁然开朗——
一座不亚于他的客栈的小院落,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雪几乎要落泪了,他脚步急促,三步做两步迈出小路,一路朝着小院子奔过去,边跑边大声喊:“望阳!我来找你了望阳!”
声音惊落了一阵杏花雨,可是除了杏花落地的声音,院落里却没有一丝声音,江雪步子一顿:“望阳……?”
还是没有人应声。
这可不是他的作风,以往自己不管隔多远喊他他都能听得到并且第一时间出来迎接自己,江雪心一梗,提起轻功掠到了院落里。
院落里的一株杏花开的灼灼其华,枝丫已经长到了主人的窗前——可是却没有人去修剪她。
这里除了枝繁叶茂的花树,其他的再也没有一丝人类生存的痕迹。
小公子心要坠到冰窖里了。
江雪提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他抬手推开竹门,径直走进了屋里。
果然,屋里的家具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积灰,看起来便是已经好久就没有人来居住过得了。江雪的心彻底坠到了冰窖里——那个人一向爱干净,怎么能忍受自己居住的地方如此积灰?
难道自己又要白开心一场吗?
小公子怒不可遏起来,他愤怒的握紧拳头,想不通为何自己与那位姑娘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如此整蛊自己,小公子心里既开心又难过,一半是因为这个人写了信给自己,一半是因为那个姑娘把自己骗的团团转。
十六七岁的小公子握紧了拳头,乐观的想:“既然他给我写了信,那就代表他还是在这个江湖上的吧?”
江雪想:既然他还在,那么自己总会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仿佛听出了他的心声,一道淡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要想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江雪一惊,转过身,正是那位欺骗了自己的姑娘。
他皱起眉头,眸中的暴戾一闪而过:“你说什么?”
“你不用这般看我。”姑娘忽略他语气中的不善,径直走过来,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我只是看你可怜,怕他伤心罢了。可怜你被耍了这么多年还不知情,”
姑娘站定在摆着棋盘的长榻前,笑容艾艾:“可怜他计谋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的温柔狠心。”
江雪打断她:“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姑娘闭了闭眼睛:“我方才不是说了?我说你不必再找了,他已经不在了。”
“叮——”一道凌厉的剑气虚虚擦着姑娘的脸庞而过,姑娘飘起的一缕青丝缓缓落地,江雪气息不稳:“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也是这句话”姑娘睁开眼睛,定睛盯着江雪微微扭曲的脸道:“江雪,江望阳他不在了,他死了!死在了五年前的杏花林里,坟墓就在这个院落的不远处的山脚下。”
小公子一瞬间如同入了魔一样,抽出破阴毫不犹豫的架在她的脖子上,气息不稳的道:“满口胡言!我今日刚收到他给我写的信,如今你说他五年前就死了?信口雌黄,我要杀了你给他赔罪!!”
姑娘又闭上了眼睛:“那信是他早就写好放在我这里的,今日交到你手上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时候你便是把我千刀万剐也是这样,江雪,你敢不敢去山脚下看看?”
江雪拿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体内内力控制不住的逆涌,疼的他遍体生寒,明明是春意盎然的春三月,他却如坠冰窖,心脏抽搐着疼了起来。他如同疯魔了一般,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这不可能……”
姑娘却握住他的剑尖推开,厉声道:“跟我走!”
江雪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被她拎着衣领一路拖到了春山脚下。
女子把他一丢,厉声道:“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看看你追了这么久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江雪失魂落魄的抬眼望去,春山隐隐,山岚缭绕,蒙蒙的烟雨将这片温柔的绿意朦胧出更加温婉的颜色,不远处有棵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的树木,不是很高,却枝繁叶茂,在春雨里撑开一片绿荫,为树下那个潦草凸起的小土包默默的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