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从浑浑噩噩的梦里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皇嫂在灯下安安静静的提笔写着什么。
劳累了一天,苏皖儿的鬓发都有些凌乱了,头顶的那对蝴蝶簪要掉不掉的勾在发丝里,衣裳也有些褶皱了,她坐在灯下,提着笔在纸张上勾勾画画,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安和自小便没有养在父母身边,所以对父母亲情有些缺失,自小对亲情淡漠的小公主此刻心里的空缺被填的满满当当,安和动了动脑袋,艰难的坐了起来。
苏皖儿提着笔在纸上给小公主开药房。
她开了四张方子,每一张都是开给安和治疗先天不足的病症。
苏皖儿摸过她的脉,安和公主真正的脉象就是如同系统所说的那般是先天不足,并不是如866那般说的一样是心脏病。
只是小公主体内还有被下的毒,配药的时候还要顾忌着这些,苏皖儿头疼的把一解药一补药的两张方子叠在一起,头疼的叹了口气。
“皇婶为何叹气?”一张柔软的狐裘轻轻的落在苏皖儿身边,已经醒过来的小小公主十分自觉的披上了斗篷,拿着狐裘给小王妃披上,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点虚弱的笑容,她抬起手把狐裘给小王妃系好,柔声道:“夜里风寒露重,皇嫂莫要冻着。”
“你这孩子!”苏皖儿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毛笔站起身扶住她,往下一打量可不得了,这个小祖宗还光着脚下地!
养心殿的寝居里地下铺的的都是羊绒毯,光脚踩下去也不会被冰到脚,奈何安和公主此时在苏皖儿眼里就是易碎物品,得好生护着,连忙皱起眉头怒道:“自己什么身子骨自己不知道吗?怎么还不穿鞋就下来了?!”
安和张开嘴要说些什么,苏皖儿却皱着眉转过身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拖住小公主的腿弯,将人公主抱抱了起来。
安和公主惊呼一声,手抱住了小王妃的脖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皖儿。
安和公主看起来个子高挑,其实抱起来真的没有几斤肉,苏皖儿感觉自己抱着一捧烟花在怀,她轻而易举的把小公主抱回床榻上,温声训斥道:“知不知道自己方才是因为受了寒才发病咳嗽的?如今还敢光着脚下床,你是想再一次让小珏和本妃自责吗?”
安和手还没有从小王妃脖子上松开,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苏皖儿,良久才反应过来,针扎一般迅速收回了手,垂下头道:“不、不敢。”
“你的病我替你切了脉,”苏皖儿看着小姑娘低垂的眉眼便不忍心再逗她了,收起了严肃的语气道:“小珏应当告诉过你我会医术了吧?安和不怕,日后我来医治你的身子。”
安和听闻以后才抬起头,看着苏皖儿悲哀一笑,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她有些自嘲的道:“多谢皇婶挂念,和儿知道皇婶会医术,自然也知晓自己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大夫都看过什么样的药都吃过,可是就是不见好……也就罢了,何必再劳烦皇嫂费心医治呢?”
那是因为他们治疗的根本就不是你的病!苏皖儿愤愤的在心里吐槽道:要是早点遇到我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苏皖儿又在心里愤怒的把给小公主下毒的人怒切成了八大块。
奈何在安和面前不能发脾气,苏皖儿拍拍她的手,温和安慰道:“你放心,你的身子骨我定给你调养好,这么多年来只是没有不对地方罢了,安和莫要害怕。”
安和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这种母爱的感觉了,于是瞬间眼睛就红了起来,她回握了握苏皖儿的手,点点头道:“嗯,皇婶说什么安和便做甚么,我都听皇婶的。”
“好孩子。”苏皖儿心酸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墨珏下午的时候被叫出去处理操办除夕宫宴的事情了,回来的时候面色非常不好,苏皖儿看着他阴沉着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小珏,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墨珏大步走进来,一言不发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的灌下去才开口道:“没什么,就是太后那边出了点事情。”
太后那边的肯定不是一点事了苏皖儿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是宫宴的事。”墨珏低声道:“以往的宫宴都是由太后亲手操办的,今年……下午内务的人来说今年宫宴支出的银两超出了往年的正常使用得两倍,皇嫂你不知道,宫宴的银两历来都有规定的,如今突然超出了两倍,内务的人不敢擅自审批就拿来了给我看,往年的宫宴都是由太后一手操办,我下去了慈宁宫才知道,太后竟然把这次宫宴的事事宜全都交给了那个顾云谣去做……”
墨珏的脸已经黑的如同外头的夜色了,小陛下如同被太后喂了一口黄连,愤怒的一拍桌子喝道:“太后未免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她侄女算个什么东西?一没有名二没有分,她也配接手这些?!”
“更可气的是我去质问太后,太后却告诉我……说她老了操办这些事情有心无力,又怕打扰我,于是就做主把这些交给了顾云谣……还说她不懂宫规是无心之失,我……”
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滋味不好受,墨珏憋着气不知道往哪里发,愤懑的抓抓头发,对苏皖儿道:“我真的很憋屈,皇嫂……我根本就不想接近那个什么云谣!皇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苏皖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宫中宫宴操办都是要由中宫之主着手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后宫无人,凤印一直存放在慈宁宫里,宫宴也是由太后一手操办的,如今太后把宫宴交给顾云谣操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么恶心的操作苏皖儿听完也被无语到了,墨珏痛苦的道:“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治那个顾云谣的罪,太后的态度却十分强硬,只说自己已经是年纪大了,不能费心费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