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国公发话,太夫人便将掌家之权交由沈愉和沈珍分管。
春桃领了库房的钥匙,抱着一大叠账本回了遥园。沈珍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便摁着太阳穴喊头疼。
「姑娘,早学晚学都是要学的。早些看完还能早些轻松。」
春桃笑着将笔塞到她的手中,秋杏也递上一个算盘:「春桃说得对。姑娘还是快些开始吧。」
好在沈珍聪慧,学什么都一点即通,很快便将账目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她将账目对不上一事告诉了沈国公。
沈国公派人细细查验之后,发现竟是徐氏中饱私囊,吞了不少钱财贴补娘家,气得他赶到正院狠狠将徐氏责骂了一顿,并且勒令徐氏迁居小佛堂悔过。
小佛堂这地方,说好听点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说不好听的那儿就是个幽禁人的居所,正常人进去不死也疯。
听说徐氏被丫鬟婆子从正院拉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咒骂着沈珍不得好死。
不过这都跟沈珍没关系。
毕竟也不是她让徐氏偷国公府的银钱补贴娘家,怎么都怪不到她头上去。
这日,沈珍正在院里晒太阳,只见春桃匆匆来报:「姑娘,国公爷派人来请你去前厅一趟。」
沈珍拿下挡在脸上的书,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不由得眯起眼:「父亲可有说是什么事?」
「不曾。」
「那便去看看吧。」
希望别是来找她麻烦的。
主仆二人来到前厅,沈珍向沈国公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
还没等沈国公说话,旁边便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奴婢泰安公主府掌事姑姑善秋,见过七姑娘。」
「姑姑不必多礼。」
「奴婢是奉公主之命前来给七姑娘送邀帖的。三日后,请七姑娘赏脸参加公主所举办的赏花宴。」
沈珍接过邀帖:「只我一人?我与泰安公主似乎并不相熟。」
善秋笑得意味深长:「公主的邀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自然是有人希望七姑娘来的。」
沈珍的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出萧玠的脸来。
「我明白了。多谢姑姑。」
善秋福了福身:「既然邀帖已经送到,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姑姑慢走。」沈国公赶忙差人好生将善秋送出去。
待人一走,他便将目光放在沈珍身上,上下打量:「你在外边认识了什么人?竟然能搭上泰安公主这条船。」
沈珍吐出两个字:「定王。」
沈国公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嘴里的一口茶也差点喷出来:「什么?!」
「女儿在普隐寺时曾助定王殿下抓过贼人。」
沈珍并不想与他讲太多萧玠的事,否则他还不知道会怎么利用她与萧玠的关系。
沈国公摸了摸他的山羊胡,眼里闪着算计的光:「那你们…」
「我与定王殿下并不熟。」
沈珍打断他的话:「想必定王殿下也只是为了报相助之恩,才顺手向泰安公主要了一张邀帖。」
沈国公看起来有点可惜:「原是如此。」
——
三日后。
沈珍来到泰安公主府。
「七姑娘,请跟奴婢来。」
丫鬟领着她往后院一处僻静地去,待彻底见不着人后,便福福身笑着离开了:「七姑娘请在此稍候片刻。」
「哎…」
聪慧如沈珍,怎会猜不到是谁做的?
能这么做的,有且只有那一人。
「定王殿下,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啊。」
萧玠从树后走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
沈珍才不会傻到把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告诉他。
她对他,还没有那么多信任。
「定王殿下,你找我来有何事?」
「想见你。」萧玠的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什么?」沈珍是真没听清。
萧玠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偏过脸,耳尖有些发红:「我说,我想见你。」
沈珍愣住了,她没想到萧玠如此直白。
万事开头难,说出了第一句,接下来的便没有那么难开口了。
「我知道,我不能贸然去国公府找你,所以我只能求泰安皇姐借着举办赏花宴的由头将你约出来。」
萧玠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很想你。」
扑通扑通。
沈珍感受着手掌下的温度和心跳,心里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殿下,您逾矩了。」
沈珍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压下心底那一点奇怪的感觉:「您这种行为算得上是轻浮。」
沈珍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周到地做全了礼数,仿佛是要与他划清界限似的。
她会对萧玠动心吗?
不,不会,连她的父亲都靠不住,难道别的男人就靠得住吗?
沈珍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感情,于她而言,是最最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