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沈云疏要走,却在握紧门把手的刹那被时栩拉住了手臂。
时栩皱着眉头看她,她什么也没说清楚,不能让她走的这样不明不白。
“沈云疏,我不能就这么让你走。要么你把钱拿着,要么我和你一起去你家说。”
沈云疏转过身来,时栩表情严肃,甚至有了怒意。她情不自禁地抚上时栩的脸颊,时栩瘦了,是为了她操劳奔波。当时她任性的提分手,说时栩不爱她。其实她心里知道,时栩怎么会不爱她呢,她只是怕漫长的时光和生活将爱情磨灭的只剩一个空壳,所以她想要时栩更加的爱她。
她舍不得丢下时栩,又不想拉她陪着自己陷进深坑里。沈云疏倾身上前,吻上时栩的唇。
她们有多久没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了?面对沈云疏的投怀送抱时栩一时有些茫然无措。但沈云疏最是知道时栩喜欢什么,她只要轻轻的划下火柴,自有时栩的野火疯狂燎原。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时栩坐起身,揉了揉脑袋。沈云疏已经不见了,什么都没有带走,也什么都没有留下。时栩倒回床上开始悔恨,话没说清楚事没解决,莫名其妙的滚了床单。沈云疏这么无声无息的一走,搞得像是见不得人的一夜情。
“什么东西啊……”时栩猛的坐了起来,“不能就这么算了。”
上次沈云疏带她回过一次家,她凭着记忆又找了过来。沈母开门时看到她很是惊讶,但也没阻止她进门。
“你怎么来了?”沈云疏没想到时栩会找到家里来。
“我来带你走。”时栩有些埋怨的看着沈云疏。
“你究竟想干嘛?!”沈母拉开时栩,将沈云疏拦在身后。
“伯母,这是三百万,够你们还完欠款了。”时栩拿出银行卡,“剩下的钱,你和伯父留着傍身。”
“你什么意思?”沈母敏锐的眯起眼睛。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云疏和我回海安。”时栩坚定的说道。
“做梦,我不会同意的。”沈母冷哼一声,“这点儿钱就想带我女儿走?”
“这些钱已经够了,债不是沈云疏欠的,事情也不是沈云疏惹出来的。她没必要承担,现在我替她承担,我就是要带她走。你们休想用道德和愧疚绑架她一辈子。”时栩不甘示弱,拨开沈母去拉沈云疏的手。
“时栩……”沈云疏却挣脱了,“我……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时栩不解,“你真的愿意就这样一辈子?”
“不是的……”沈云疏摇头。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沈母哂笑,“我们云疏马上要和林氏集团的副董订婚了。林家和我们沈家是世交,云疏和林若明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两个郎才女貌,这才叫般配。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敢妄想要带走云疏?”
沈母满眼嘲讽,时栩不可置信地望向沈云疏。
沈云疏嗫嚅着,不知如何解释。
“你真的……要和他结婚?”时栩不死心的向沈云疏问道。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沈云疏焦急的否认,却显得无力苍白,“我会解决好这一切,你相信我!”
“我女儿是昏了头,但我们父母长辈可不吃你这一套。”沈母笃定的看着时栩,“沈云疏错了这么多年,应该回归正途了。我劝你也别再痴心妄想,以后你们也没必要再有联系了。”
“走。”时栩将卡拍在桌子上,强行拉着沈云疏往外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这是你离开的唯一机会!”
“沈云疏,你要是敢踏出家门一步,你就再也别回来了。”沈母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年沈家因为你脸都丢尽了,现在家里这样的情况,你爸爸又进了医院,你跟她走还有没有心?”
沈母的话让沈云疏顿住了脚步。
“父母养你这么多年,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有没有亏待过你?要什么给什么,将你捧着宠到大,有求过你回报吗?现在一个外人哄你两句,你居然就不管不顾的要跟人家走?白眼狼都比你有良心!”沈母厉声控诉着。
沈云疏低着头,将时栩的手放开。
“别听她的!”时栩急了,“你没有错!”
沈云疏摇了摇头,看向时栩说道:“时栩,谢谢你。但我必须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我现在不能和你走。”
时栩话都说尽了,沈云疏还是固执的不肯答应。这一瞬间,时栩忽然明白了血浓于水的道理。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个外人。
沈云疏低下头,时栩顺着她的目光下移,忽然看到了她脖颈下方的红痕。真是荒谬啊沈云疏,昨天晚上又算什么呢?良心不安所以靠身体来补偿吗?
时栩冷笑出声,“沈云疏,明天我中午的飞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罢,便离开了沈家。
可是直到第二天中午,时栩在机场等到广播一遍遍的催她登机,沈云疏都没有出现,甚至没再给过她任何消息。
时栩无奈的苦笑,什么叫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今天终于是知道了。
只身一人回到海安,面对父母的责问和怨怪,时栩闭口不言。
景楚涵的关心和询问也懒得解释。自己一个人在酒吧喝了个昏天暗地,然后被景楚涵和贝湘绒给架走。
幸亏是时栩以前经常去的酒吧,酒保给景楚涵打电话的时候,时栩已经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间,时栩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是在车上。景楚涵在后排抱着她,见她醒了,连忙拍了拍后背,让她舒服些。
“呜呜……”时栩在景楚涵怀里,借着酒劲终于痛哭出声,哭的天崩地裂,把景楚涵的眼圈都哭红了。
贝湘绒开着车,在后视镜里和景楚涵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同时叹了口气。
两人本来想把时栩送回家,但是看她这状态还是决定把她带回自己家照看。
时栩第二天醒来时平静了许多,但依然失魂落魄。景楚涵看她这样子也不好多问,沉默的给她熬了粥,看着她吃了。
吃了饭时栩有了力气。她看了看面前一脸担忧的景楚涵和贝湘绒,终于还是将在临江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云疏怎么能这样?!”景楚涵听完时栩的讲述,火气“噌”就窜上来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贝湘绒不敢确信。
“不信你就去问沈云疏。”时栩懒懒的说道,擦了擦脸,起身走了。
成年人的崩溃是有限的。看着工作室十几双担忧的眼睛,时栩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毕竟她还有繁重的工作,她要对员工负责,不可能自私的一直不管不顾。
午休的时候,时栩通常会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抽烟。她仰着头望向湛蓝的天空,任凭思绪蔓延。烟咬在嘴里燃烧,烟灰垂落在衣服上,静静被风吹走。
她想不明白她和沈云疏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她已经倾尽所有,极力争取,依然不能挽回沈云疏。还要她怎么样呢?那沈云疏有错吗?突逢变故,家道中落,父亲病重。她能怎么办呢?她舍弃不了生她养她的父母,难道不应该吗?她们都没有错,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栩被这些问题折磨的精疲力尽,终于在某一天想开了。算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沈云疏不会回来,凭什么要她一次又一次的去撞这个南墙?
时栩起身,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低头看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栩将它摘掉,面无表情的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