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经常下雪,记忆里是透着骨的寒冷,最冷的时候家里的水缸会结一层厚厚的冰,屋外的房檐上挂着长短不一的冰凌。
我们这里冬天没有暖气设备,屋里和屋外一样冷,靠烧柴烤火取暖。
早些年村里一直都是烤那种吊着个水壶的敞火,前面烤的发烫,背后冰凉一片,很废木柴,每年下半年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很多木柴,勤快的人家靠着山墙壁码着整面墙的柴火垛。
到了晚上睡觉,房间里也是冰冰冷冷的,即便准备了厚厚的棉被,刚躺下也是冰冰凉凉的,最冷的时候盖两床六七斤的大棉被,感觉翻身都困难!
晚上睡觉前,我妈妈会提前罐个暖水瓶放被窝里,我们睡觉的时候再拿出来,不过这种不漏水的玻璃瓶不好找到,还得找关系谋取几个。那种橡胶的暖水袋也买不到,每年冬天,妈妈都感叹:“什么时候能买到暖水袋?”
后来舅舅们去煤矿上班,外公能帮着买到煤炭,爸爸自已用油皮铁罐的铁皮做了个炉子,内里沥上一层厚厚的黄泥,干了以后就可以烧柴,也可以烧煤,炉子上接了一根长长的钢管烟囱通到屋外,关上房门,三九天的屋子里也很暖和!家里的取暖终于上了一个台阶。炉子上可以烧水做饭,很方便。
不到最冷的时候,家里不会全天烧火取暖,只有大雪不停,外面做不了事情,家里人才会全部都在家烤火。煤炭很贵,爸爸妈妈会省着烧,一多半还是烧柴。
冬日的每个早晨,妈妈先起床生火做饭烤衣服。时间差不多了把我从被窝挖出来,在秋衣外面加上妈妈手工织的马甲、毛衣,穿上棉袄,然后在秋裤外面套上毛裤、外裤,脚上再穿棉袜、毛袜,再套上棉鞋,吃过早饭出门的时候又戴上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出门去上学。我弟弟说:“姐姐,你穿的好圆!”你是在笑话我?没办法,更冷了妈妈会给我穿两件棉袄,整个人都是圆的,穿多了行动缓慢。
有时候积雪太深,爸爸背着我去学校,手里还拎一个小火炉,烧的是自家做饭时顺便焖的木炭,带到学校取暖,一般可以上午最冷的两个小时有火烤。
即便穿成球,带着炉子,我在上学的第一个冬天不可避免的生了冻疮。班上同学有的就不生冻疮,爷爷奶奶说那些孩子火力旺,我不行,扛不住,耳朵、手和脚上都有冻疮!
生冻疮的地方不容易好,晚上睡觉暖和了就反复发痒,每天泡脚都好不了,天气暖和了就慢慢好了。上一年生了冻疮,第二年又很容易生冻疮,小学到初中,每一年都来一次,反反复复,那种钻心的痒,没有生过冻疮的人体会不到!
那时候真的是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学校的房子都是土墙瓦盖的老房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条件艰苦,教室里没有取暖设施,父母们尽量给孩子准备火炉或火盆,或多或少会暖和一些。
那时村里人根本不知道羽绒服,也买不到,更没有保暖内衣、羽绒棉冲锋衣这些丰富的保暖衣物。大冬天里“鼻涕虫”们跑来跑去,孩子们似乎不怕冷,照样活蹦乱跳。
寒冷的天气没有影响签到率,孩子们都坚持上学,基本没人请假!除了年龄小的孩子父母接送,大部分孩子都是自已上下学,村里的孩子们很独立。
慢慢条件稍微好点,供销社里有老式的暖手宝卖,看同学带了一个,回家和妈妈说后,她上街也给我买了一个。
再后来,有了节能省柴的烤火炉售卖,家里翻盖了新房,那些烤柴火冻脚的寒冷日子慢慢留存在记忆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