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隍庙,贺言有些无所事事,想至那泾河龙王既然答应,为了自己的小命和麾下的一众水族,也不会出尔反尔。
玄奘有那姓袁的看着,也不必担心其安危。
如今自己所能办的事情已然完毕,干脆在这长安城内游玩一番,也算给自己苦修三百年不曾下山的一些补偿吧。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还是要先寻个落脚之处。
思索片刻,贺言便向城中繁华之地走去。
等到第二日清晨,贺言从打坐中醒转。
自从他开始修道之后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像凡人那般正常的入睡。
哪怕用术法让自己强行睡去,也会在片刻内惊醒。
不过好在他已非常人之躯,况且这修行打坐也能缓解他身体的疲乏。
后来索性不再入睡,一到夜里便开始打坐休息。
如今成了天兵也未曾改变这个习惯。
起身从休息的客房走出,此时已经有房客在享用客栈准备的早饭。
说是早饭,不过是一些能够看见碗底的稀粥和薄饼咸菜。
如今的贺言自然不用这些凡间的食物果腹,不过刚欲离去,落座食客间的交谈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听那食客说道:“如今这皇上要办什么水陆大会,把这附近百里内的和尚沙弥全都弄到了这皇城,现在出门一看全是那乌泱泱的光头和尚,真是热闹。”
食客已:“的确,和尚太多了,现在一出门就能碰到,还非要我拦着说什么我佛慈悲,想让我信佛,烦死了。依我看,除了那金池师徒四人,其他的都可以打发回去了。”
食客甲:“就是,你看那金池长老,穿着整洁,那袈裟,那佛珠,一看就是佛法高深的高僧。再看看那些连件袈裟都没有的,一看就是修行的不怎么样。”
食客乙:“就是,真有本事,怎会连一件像样的衣物都没有。”
食客丙:“你还别说,前几日我碰到那金池的徒弟在为人驱邪,那一身佛法简直和神仙一样。”
食客甲:“我也碰到了,我都能看到那大弟子身后的佛光了。”
食客丙:“是嘛!这金池绝对是得道高僧。”
贺言听着旁边的食客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近日这长安城的趣事,心里只觉得有些可笑。
没想到这人靠衣装马靠鞍的理念早已经深入大众的心中了,那金池的理念也算不无道理。
不过这些百姓还就吃这一套。
之后贺言便离开了客栈,在这大街上逛了一上午,虽然这长安街内热闹非凡,但是这重任在身,实在是没有欣赏的心情。
细算下来,距离那水陆大会也只有四天的时间了。
看来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才行。
正当贺言准备盘算接下来的行动之时,一群向前奔跑的百姓从他掠过,连带将他也裹挟着前进。
而随着人群到达某一处,他才发现人们所围着的是一身材高大,身穿褐色僧衣的壮汉。
如果不是那光蹭蹭的脑袋,估计没人会相信这是一和尚,还是最近长安城内声名鹊起的金池长老座下的大弟子。
“是悟守大师,金池长老的大弟子!大师又在为百姓祈福驱病!”
四周的人群唧唧咋咋的讨论着眼前正为一名老人把脉的高大僧人。
而贺言从四周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正是那盗袈裟的黑熊精。
不过为何这黑熊精身上没有一丝妖气?
而在贺言疑惑之时,那黑熊精也发现了他,不过对方并未开口,在详细的叮嘱老人需要拿哪些药材,如何服用之后,才越过人群,向贺言走来。
“这位施主,小僧观你身上佛缘深厚,可否移步祥谈一番?”
黑熊精双手合十的给贺言行了一个礼,脸带笑意的看着他。
贺言一时不知道这熊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此地百姓众多,确实不是说话或者动手的好地方,既然这黑熊精主动提出换个地方聊聊,那就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大师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随你走走。”
贺言这回倒没拽什么客套话,眼下还不知是敌是友,客气什么。
“施主请。”
黑熊精先是对着周围的百姓作揖行礼,之后才带着贺言离开此地。
而围观的百姓还在讨论着对方的佛法高深,以及随着离开的贺言将会有大好机缘什么的。
贺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也不说话,直到行至一片无人的角落方才停下。
停下之后黑熊精先是四处查看一番,然后又施了个警戒的法术,方才开后说话。
“哎呀,可累死我了,这得道高僧可真不是好装的。”
说完黑熊精便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也不在乎自己那高深的形象了,反正此地业务旁人。
倒是贺言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思考着这熊罴是什么意思。
见到贺言脸上的疑惑,黑熊精先是飒然一笑,然后再次开口说道:“想必您就是那天上的使者吧,是来处理我们这一行人的吧?”
“哦?你倒是知道你们干的事情有违天意,怎么就还继续做下去呢?”
“嗨,别提了。我早就有打道回府的想法了,只是那白衣和金池贪恋这世间的繁华和虚名,还妄想顶替那唐僧去往西天取经。
那唐僧是什么人,天庭和佛陀都看好的人物,岂是我们这些山精野怪,世俗之人能够顶替的?
何况此行定是危险重重,不知有多少大妖魔头等着呢!
可那金池就是利欲熏心,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我也只能继续待在这里,看能不能再劝劝他放弃这天真的想法。”
黑熊精像是找到人倾诉抱怨一般,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贺言听罢,倒是反问起对方。
“你这般不情愿,为何不丢下他们独自离开?”
“我早就想一走了之,可说到底,我们四个在山中还是有那几十年的交情,丢下他们我又有些于心不忍呐。”
“那你就不怕天庭清算的时候跟着一并身陨道消?”
“怕,当然怕,不过我还是放不下这几个老朋友。当日那书信被放在我们四个面前时,都想着逃离原地,避开劫难。
可是金池后来觉得逃是逃不掉的,反倒觉得可以取代那唐僧一行,
白衣和凌虚子被他说动了,我苦劝不下,也只能随着他们来到这长安。
要不是这情谊所在,我早就一走了之了。”
黑熊精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上去确实有万般的无奈。
又是书信,泾河老龙王那也是书信。到底是谁将这计划透漏给他们的?
贺言一听到黑熊精提起那书信便警觉起来,现在是泾河龙王和金池,保不齐还会有其他的相关之人也接到了类似的书信。
若是与西行有关之人都接到书信,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这西行取经怕是会多生变数啊。
不过这信上内容到底是什么?那泾河龙王没给看,不知能不能从这黑熊精身上获知一二。
而且与那金池的斗法博弈,这家伙也能发挥些作用。
思略至此,贺言便将突破口放在了眼前的熊罴身上。
只见他一脸怪笑的看着对方,盯的对方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