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桓愣了一瞬,对视上郁虔犀利的目光,随即点了点头。
“说来你可能都不信,这个阮橙与棠棠年纪相仿。”
男人轻叹一声,语气唏嘘,似乎与不明白小小年纪的女孩会对另一个女生有如此大的恶意。
室内的空气有一瞬的凝固,气氛莫名冷肃下来。
得到答复,郁虔眸子微冷,修长的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框,没再多说什么。
“不对,郁虔,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赵桓眯起眼睛盯着一言不发,却浑身冒着冷气的男人,狐疑道。
“你想多了。”
男人不紧不慢地将手上的白色手套脱下,干净利落地扔进垃圾箱,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赵桓手指轻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摇头,嘴里喃喃有词。
“我还没见过你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和棠棠说话的时候,我居然从你脸上看到了温柔,简直匪夷所思。”
赵桓此时大脑冷静的可怕,联系之前的种种,似是将繁杂的疑虑抽丝剥茧,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你是不是把棠棠当做她了?!”
赵桓快步走到定在原地的郁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我……”没有……
面对好友的质问,郁虔只觉得喉咙干涩无比,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欺骗的话语说出口,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这样!”
赵桓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本想斥责郁虔清醒一点,在对上好友灰败空寂的眸子,话语尽数梗在喉中。
“郁虔,那件事的发生与你无关,已经五年了,难道你想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吗?!”
“我说过,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男人空洞的眼睛一点一点冷淡下来,眸底深处隐隐有怒气笼罩,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紧,良久,才慢慢松开。
“如果不是当年我没照顾好她,她也不可能刚出生没几个月就不见了。”
郁虔眸光微微恍惚,仿佛又陷入曾经的回忆,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飞走。
“我是罪人……”
男人声音沙哑,满眼的痛苦尽数压下,缓缓吐出四个字,仿佛将自己死死钉在罪状上,无法释怀,只有再痛苦一点,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心里的罪恶。
“至于……”
透明镜片下,郁虔一双狭长的凤眸微顿,“今天只不过是看到郁棠,我就有一种不可言喻的亲近感。”
“我承认我有些恍惚,但我还是分得清现实,你别担心那么多了。”
“我去客房住一晚,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叫我就行,我累了。”
男人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说开了,心里的郁气也散了几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缓缓地离开。
与郁虔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的行为是真是假赵桓一眼就能看出来,确定好友确无大碍,纵使无法让他释怀,能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不过……
赵桓温润的眸子微眨,聪明的大脑再次运转。
就这么巧合……郁棠也是姓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郁棠是从孤儿院来的,而且年纪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赵桓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心下不由得一惊,旋即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脑补了。
总不可能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被他们碰上吧……
“老大,我们已经将阮橙处置好了,就等着您接下来的吩咐。”
男人别在腰间的通话器红光微闪,一阵电流声传过后,便是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被打断了思绪,赵桓语气微冷,吩咐道:“等我过来。”
“是!”
结束对话,赵桓眉头微蹙,对自己刚才大胆的想法吓到的同时,又莫名地感觉合理。
罢了,只不过是做个dna的事,没准,还能给郁虔一个惊喜。
……
纪家专用审讯室,灯光昏暗,视线模糊,气温也比外界低了几个度。
“哒哒哒——”
低沉的脚步声幽幽传来,逐渐靠近。
“老大,我们现在还是没问出什么来。”
身形健壮,体魄高大的下手面露苦色,憨厚地挠了挠自己的寸头,失落地同一旁身影修长挺立的男人说道。
“带我进去。”
温和浅淡的嗓音响起,似天边皎洁的月,但又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
“啪嗒——”
剧烈刺眼的白光骤然出现在灰黑的房间内,被锁在椅子上的阮橙眼睛被刺,闭上良久,才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
与之同时的是,也对上了一双永远噙着笑意的狐狸眼。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但只要趁其不备,就能将敌人一招致命。
看着面色温和的男人一步步的靠近,阮橙却莫名地慌张起来,下意识地想向后退去,但双手紧紧拴在审讯椅上的锁铐,动弹不了。
“阮小姐,你很让我们失望。”
对于女孩的慌乱,赵桓视若无睹,反而不紧不慢地拉开审讯椅前的座位,动作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矜贵。
“我自认为,纪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纵使有,也已经进行了相关且算得上是丰厚的补偿。”
“然而,你却在纪家闹出了危害性极大的事件,故意持刀杀人……”
赵桓语气顿了顿,好看的狐狸眼笑意终于淡去,冷冷地注视着毫无悔改之意的阮橙。
“其实有时候,你应该庆幸华国法律对你这个年龄段的保护。”
“或者说,你现在是拿准了我们于法律层面上对你毫无办法,是吗?”
赵桓双眸微弯,温和的声音却一招致命地说在了点子上。
闻言,一直沉默的阮橙终于变了面色,眼里的自信与得意有一瞬间的消散,当然,只是片刻,又恢复了刚才自得的模样,只不过细看之下,是难以掩藏的慌张。
“怎么,你们是想藐视法律吗?!”
阮橙上辈子为了努力与上层阶级靠拢,也是靠着郁棠进修过专业的法律课,脑子里仅存的法律知识一直支撑着她挺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