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跟在蒙老爷子后面,往饭馆的大厅走去。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但因为大厅里没有开灯,所以光线仍然很暗,但小李仍然很熟练在吧台的墙角上,把一块砖扣开,然后用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那个大铜鼎慢慢移开,露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洞来。
这一切都和上次完全一样。
我们也和上次一样,先是顺着梯子下去,然后再沿顺着上百级台阶的甬道,下到这个无比空旷的地下空间。我还记得,上次那只偶尔闯进的猫,是怎么惨死的,所以对地下空间的恐怖,仍然记忆犹新。
“小李,你在试着感应一下,是不是隔壁还有人?”,当我们走到台阶最底部时,蒙老头问小李,上次就是在这里,王同用定向麦克风听到石壁里有人说话的。
小李点点头,然后紧闭双目站在那里,好像是在集中精神,我们也都安静下来,生怕干扰小李的感应,这时,王同也掏出那个定向麦克风,对准墙壁,倾耳细听起来。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左右,小李忽然睁开眼睛,连连摇头说:“这次没感应到石壁里有人。”大家稍微有点失望,把目光转向王同,王同也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确——没听到石壁里有声音。
不过这也不特别意外,即使隔壁有个空间,他们也不可能总在那里,也许我们这次来的不凑巧,正好他们不在。
可还没等我们说话,最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突然,在这个空间里响起一种狂笑声!
在这个寂静、空旷、神秘、诡异的地下空间里,这种狂笑声显得那么的突然而恐怖,我下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胡梦也惊叫一声,扎进了王同怀中,而王教授和蒙老头、还有秦晴则相对冷静,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身子贴在石壁上,王教授急促的喊了声:“关掉手电”。
我和王同慌乱的关掉了手电,并学着王教授和蒙老头的样子,把身体贴在了石壁上,那种狂笑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忽然嘎然
而止,地下空间再次安静下来,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妈的,这太突然了,真是吓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人在笑,是空间内的一种机关吗?”王教授低声问蒙老头。
“几十年了,这种笑声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太突然了。”连蒙老头居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真是太怪异了!
“小李,你感应到附近有人了吗?”王教授扭头问后面的小李。
“没有,我丝毫没有感觉,但现在我脑后的那个凸起却有着特别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非常强烈。”说到这里,小李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寻找准确的词语,来表达这种奇怪的感觉。
但王同却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奇怪的感觉?”
此时,我们都渐渐觉得到,小李脑后的那个凸起,好像有很多特异的功能,因为那可能是史前人类残留的器官,只是之前小李自己都没充分意识到。
“嗯,那种感觉好像是掉进了深深的陷阱里,有种特殊的绝望、恐惧、夹杂着慌乱、不知所措等类似的感觉。”小李努力选择着词语,试图把那种感觉准确表达出来。
“陷阱……陷阱……”,王教授轻声反复念叨着这个词,好像在努力的思索着什么似得,突然,王教授大喊一声:“不好,赶快出去,说完,他打开手中的手电,沿着台阶往上猛冲,我们还从没见过王教授这么慌乱过,虽然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意识到了情况紧急,也都跟在他身后往外冲。
但还是晚了,只听一阵隆隆的巨响,我们能感到脚下台阶微微发抖,一道厚重的石门,徐徐从上面降下,挡住了我们出去的路。那个石门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厚,不过它严丝合缝地把台阶组成的通道,完全堵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缝隙!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捉鼠用的鼠笼——当老鼠钻进来后,鼠笼的门就会猛地关闭,老鼠就会被关在笼子里
,我们现在简直就是钻进笼子里的“老鼠”,然后被死死的关在了笼子里。
“怎么会这样,几十年来,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们怎么办,难道被困死在这里吗?”蒙老头清晰非常激动,以至于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不光是他,震惊,恐惧、惊慌瞬间占据了我们每个人的心。
这可是在几十米的地下,所有的电子通讯工具,在这里都没任何作用,如果真的被堵在里面的话,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在这诡异的黑暗中,我第一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只有王教授表现的最冷静,他默默地坐在台阶上,轻声说:“大家先不要慌,这里的空气仍然很正常,只要有空气,就说明仍有出口和外界相通的,我们好好分析一下,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的镇定和沉稳也感染了我们,让我们安心了很多,大家也都坐在了台阶上。
“蒙老爷子,前两天你老躲着我们,是不是因为你已经发现有人监视你了,才不愿意见我们的;当然,我们也被监视了,你之前说过的,监视我们就是那一男一女吗?”
我们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王教授忽然还问这个问题。
“嗯,是的,最近几天,那一男一女就老在我们饭馆周围晃悠——那时你们还没来;以前,那个村的人还经常出现在我们这个县城里,但这一两年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就没看见他们的身影。
因为我和小李父亲接触的比较多,所以对那个村里人的一些行为特点,比如走路的姿势,以及你们说的一些体态、举止等,都比较熟悉,所以,那一男一女一出现,我就知道他们的来历。
另外,小李还告诉我,每当那一男一女一再附近出现时,他就能感觉到,这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再加我算是皇陵的守墓者之一——虽然守的是比较外围的部分,但对秦始皇陵,还有其他的守墓家族,比一般人了解的更深入。
我知道,那个村的人是守护最皇陵最核心区域的,我通过小李一家
的经历,还有我爷爷带回来的一些信息,知道那个村的人非常怪异,所以那一男一女出现在我饭馆附近时,立即引起了我的警觉。
我从我们家族里找了四五个稳重机警的年轻人,轮流二十四小时跟踪她们,发现他们并不在宾馆住,而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后来打听了一下,那个院子原是一个姓‘风’的老头的,那个老头无儿无女,但却非常长寿,今年九十多岁了,却依然精神矍铄,甚至可以自己挑水做饭。可我们不知道那一男一女,怎么会和姓风的老头认识的,既然能住在那个老风头的家里,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啊,此外,我们也发现那一男一女正在跟踪你们的。“
“姓‘风’的?大家还记得吗?我们曾经问过宾馆里做保洁的工人,他说这个县城里有很多特别的姓氏,其中之一,就是‘风’姓。”秦晴这么一说,我们忽然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
蒙老头点点头:“嗯,是这样的,这都是秦朝时传下来的古姓。别看我们这个小县城闭塞,但因为我们有祖上传下来的好手艺,所以生活水平比周围的地区都高,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愿意把姑娘嫁过来。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一带都是地形险要的大山,很多大山深处的村里都很穷的,他们当然愿意把自己女儿嫁过来,但唯一例外的,就是小李的那个村子。
那个村子最神秘,甚至在这个小县城里,几乎找不到曾经去过的人,但那个村子里的人却出奇的富裕,他们那里出产极其精美的金银首饰,甚至还有钻石,他们有自己的渠道卖到大城市。”
蒙老头一说起那个村子来,就滔滔不绝,不过从他这些话里,我们也对那个村有了更多的了解。
“那个风姓老头的家离这里大概有多远?在什么方向上?”王教授忽然问道。
“和这里隔着大概两条街,大概有七八百米远吧,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这里除了几个主干道比较宽外,大部分都是小巷子,建筑
之间都非常紧凑的;在什么方向?应该是在东边。”
说着,蒙老头用手指了指。
当看到蒙老头指的方向时,王教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们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了,因为光线比较暗,所以没看到王教授此刻的表情。
“我猜想,隔壁的那个空间的出入口,应该就在老风头的院子里,而老风头的家,很可能就是那个村里的人在这里的一个据点。”听王教授这么一说,我们所有的人都很吃惊,还没等我们说话,王教授就继续解释到:“你们看,王同听见声音的石壁,就是在东侧。”
王教授的这句话才让我们恍然大悟:如果隔壁有个空间或地道的话,那么它的出口应该也是在东面,这很简单——通过小李的感应能力,可以初步确定,洞壁那侧应该也是那个村里的人,既然那一男一女在老风头家里住,那么隔壁空间的进入口,也就极有可能是在老风头的家里了。
“那知道这些,对我们出去又有什么帮助呢?”胡梦有点不以为然地问。
“我觉得是很有帮助的”,还没等王教授回答,王同也忽然站起来说道,“大家想想看,这个石门几十年都没掉下来过,就今天我们刚要出去时,石门突然掉下来了,恐怕没人相信这是单纯的巧合,十有八九是有人操纵,并且操纵的人,肯定知道我们何时进来,何时出去,能如此近距离观察我们的人,大家想想,最有可藏在哪里?肯定就是隔壁那个空间里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在东侧这个墙壁上找突破口。”
大家听完王同的分析后,都连连点头。
“可不是刚才小李感应过了吗?并且你也听过了,都没发现有人啊。”胡梦有点不服气地反驳王同。
“嗯,如果隔壁的人不说话,我肯定就听不到他了;还有,如果隔壁不是那个村的人呢?小李是不是也感应不到了?所以,听不到、感应不到,并不能说明隔壁就没人。”
不得不承认,王同这么说,倒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