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漆漆的乌云再次出现在天空中,而那种黑与一般的乌云很不同——那是一种任何光线都无法透进去的黑,好像能把所有东西都能吞噬进去似的,显得那么的神秘与恐怖,不过与上次在北面山坡不同的是,乌云这次比较高,飘荡在崖壁上凸出的巨石间,因此,一些更上面的巨石,被乌云遮蔽住、已经看不到了,并且那些乌云都是一团团的,彼此很分明,这一幕看起来既诡异、又可怕。
雨滴更加密集了。
“咱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该挨淋了”,胡梦说着转身准备往回走,但郑旭却用手指着上方,忽然说了声:“慢,大家看那团乌云!”,听胡梦这么一说,大家连忙抬头往上看,果然,最低的那团乌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并且那团乌云迅速的往下降,在离我们上方十多米的地方忽然停住了!我突然有种错觉——那根本不是团乌云,而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似的。
此时,因为离得近了很多,所以我们看的就更加清楚了,那团乌云足足有一辆卡车那么大,并不停的奔腾翻滚着,如同一头随时都会俯冲下来、吞噬我们的怪兽,一股寒意顿时传遍我全身,要是旁边没人的话,我肯定会立刻撒腿逃走。而郑旭则依然冷静的仰头盯着那团乌云,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恐惧。
”天哪,这乌云真是太奇怪了”,胡梦喃喃地说了句,而其他的人,则一言不发,都全神贯注地往上看着。
只见郑旭忽然从包里拿出那个羊角状的东西来,然后在石壁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接下来,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那个羊角状东西的敲击声,那团乌云好像是受了激烈扰动似的,快速翻腾起来,如同一匹受惊的野马,当敲击声加快时,那团乌云“舞动”也随着加快;而当敲击声变慢时
,那团乌云的也随之变慢,其“舞动”的频率,完全和敲击声一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种乌云也受那东西敲击频率的影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郑旭则依旧专注而冷静的敲击着那个东西,时快时慢,敲击的同时,她仍仰头观察着那团乌云。
过了一会后,不知为什么,郑旭的敲击忽然加快起来,那节奏简直疾如狂风暴雨。而那团乌云也跟着敲击的节奏,如发疯似的,疯狂翻腾起来,我忽然觉得那团乌云像是个风筝,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在乌云和那个羊角状的东西之间,而羊角状物体的每次震动,都会准确无误地传导到那团乌云上,并且这种传导几乎是完全同步的。
而郑旭没有停止敲击,并且还在加快中,如一个疯狂的鼓手,仿佛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激情、都通过急如暴风骤雨般的敲击声宣泄出来似的。而那团乌云也由“舞动”变成了一种高频率的“抖动”,最后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我不确定那是否是我的幻觉——噌地一下,猛地往上冲去,如一条受惊的黑色蛟龙,瞬间消失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郑旭的敲击也嘎然而止,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雨滴砸下来的声音。
我们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虽然我们之前已经见过很多诡异的现象,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还是让我们深深地震惊了——随着敲击声而舞动的乌云?这怎么可能呢?
雨点越来越密集。
“走,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里有个亭子,咱们去那里避避雨”,经郑旭这么一提醒,我们才缓过神来,赶紧一路小跑,奔向那个亭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县城里会有那么多的小公园,而每个小公园里的人却都不多,也许是因为当地人喜欢这种开放的空间,而且在每个小公园都有一
个湖,虽然这些湖的大小不一。
而西面这个小公园,比别处的都大很多,在这种阴雨天气里,公园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更显得空旷和一种莫名的诡异。这里的亭子和别处的公园一样,也是建在湖的旁边,但无论是亭子和湖,都比别处的大很多。
但这次的雨并没变大,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顶多算是小雨。我有点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是刚才崖壁下看到的那诡异的一幕。“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那团黑色的乌云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怎么郑旭一敲那个羊角状的物体,那团乌云就跟着翩翩起舞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胡梦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她像是在问王教授,又像是在问郑旭,但无论是郑旭、还是王教授都没回答她,他们俩好像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也许胡梦问的这些问题,他们两个本人也不知道答案。
郑旭好像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把那个羊角状的东西拿出来,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观察着,她忽然说了句:“你们想过没有,那一团团漆黑的乌云实际上是种生物。”
虽然我也有这种联想,但也只是种“联想”而已,因为理性和知识告诉我,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那种生物的,但当这句话从郑旭口里说出来时,我仍然感到很震惊,以我对郑旭的了解,既然她这样说,肯定发现了什么切实的证据,能证明那种乌云确实就是种生物。
王教授听完后点点头说:“嗯,我也有这种推测,经过刚才那一幕,不但对调动风雨的原理有了新的认识,还让我对一些史料,有了不一样的理解,算是收获不少。”
听王教授这么一说,我们就更糊涂了——刚才那一幕与那个能“调动风雨”的谜团有什么联系呢?而且王教授又怎么突然扯到史料上去了呢?看着大家疑惑的目
光,王教授却不慌不忙地讲起历史上的一件轶事来:“唐朝后期,藩镇割据,在南方一带有个藩镇,其地势和这个县城有点像,也是座落在一个山间的盆地里,周围群山环抱,当然,面积要比这个小县城大的多。
那里原本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一年,却忽然遇到了一场几百年不曾有过的大旱,粮食绝收,想往别处逃荒,但别的藩镇却都紧锁边境,防止饥民进入,造成大批的灾民被饿死,还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你们也都知道,在古代遇到大旱时,会有各种求雨的仪式,但都没什么用,可就在这个藩镇因为大旱即将灭亡时,却来了一个道士,自称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可以立即求来雨水。
在人们的印象中,道士越老,道行才越高深,但来的这位道士,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多岁,那个藩镇上的节度使当然不相信他,道士也看出了节度使的疑虑,于是,便立了个军令状——求下雨来,节度使必须把女儿嫁给他,因为节度使的女儿,是方圆几百里有名的美人,想必那个年轻的道士,也已有所耳闻,早对其垂涎三尺了;但如果求不下来雨的话,道士任凭节度使处罚,即使下油锅、凌迟处死都不怕。
道士提出的条件让节度使有点震惊,他怀疑那个年轻道士是不是疯了,但大旱如果再持续下去,他的藩镇就会灰飞烟灭,而他就会从雄霸一方的土皇帝,变得连一介草民都不如。于是,节度使就决定赌一下,答应了那个年轻道士的请求。
就在当天的艳阳高照的中午时分,而那个道士要立即求雨。与其他道士不同的是,这个道士求雨,既不需要建什么法台,也不需要复杂的仪式,他只是掏出了自己的一个法器——但史书中却没有记载这种法器形状——然后开始剧烈敲动法器。
那
个法器发出的声音很平常,既不响亮,也不浑厚,只是普通的砰砰声,有很多人窃窃私语,觉得那个年轻的道士应该是个疯子,随便敲敲这种破东西、怎么可能求下雨来呢?
但只敲了一阵后,一团团的乌云忽然从旁边的山上升起,这种乌云随着敲击声在空中翻滚、奔腾,并且越聚越多,原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暗起来,并且乌云越聚越厚,只用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开始有雨滴掉下来,紧接着,雨越下越大,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这种大雨一直下到了午夜时分,原本干涸的河里又水势奔腾起来,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旱,就这样解除了,那个藩镇也逃脱了灭亡的命运。
节度使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把自己女儿嫁给了那个年轻的道士,还赐了道士很多钱财。当地还为那个年轻道士建了庙,把他当成神仙来膜拜。后来,人们才渐渐听说,那个年轻的道士原来是朝中一个高官之子,只是那个高官后来获罪被杀,家属也被流放到边疆,高官的儿子因为天资聪明,恰被一位道士看上,收为徒弟,才学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法术。
而年轻道士之所以帮那个藩镇度过旱灾,并不仅仅因为要解救苍生,而是道士想借助节度使的势力,消灭自己父亲的政敌,为父报仇,当他成功解除旱灾后,不但娶了节度使漂亮的女儿,和节度使成功联姻,过了几年后,在节度使的帮助下,又成功杀死了自己父亲的政敌,算是为自己的一家报了仇,算是一举多得。
我读到这个史料时,觉得这应该是虚构的,因为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这类故事更像是典型的唐传奇风格,但看到刚才的那一幕时,我就忽然想到了这个故事,你们不觉得刚才那些乌云,和故事中的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