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到后,那个同事还很兴奋地说,这其实就是个基因变异的蜜蜂,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这种蜜蜂肯定能卖个大价钱,到那时,我们俩说不定能发一笔大财呢。
反正捉到那个蜜蜂后,我们都很激动,他还在我这里吃了晚饭,吃饭期间,那位同事告诉我,大概在十多年前,美国的研究机构,曾用五十多万美金,收购过一个半个身体都变成红色的青蛙进行研究,这种基因突变的生物,往往都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这种个头又大,而且半个身体还是透明的蜜蜂,就更为稀少,研究价值也更大了,因此,也就更可能卖出天价。他把那只蜜蜂从网兜里弄出来,然后装进了一个瓶子里,说要带回去,连夜好好观察一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让他带走,就这样,我们情绪高涨地一直谈论到夜里九点多,他才回去。但就在当天夜里,却发了怪事。不知怎么回事,等睡觉时,我忽然得心焦魔乱,坐立不安,躺在床上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这对我来说太反常了。我睡眠一向很好,不论遇到什么事,我躺到床上不出五分钟,肯定就能睡着,但那夜却非常例外,一直到了午夜时分,我才迷迷糊糊睡去,但却做了一个极其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梦见有个人,并且他还抱着只猫,从你们说的那个小树林里出来,然后往我家这边走,你们也都知道,从那个文化局后面的小树林,到我家至少有三四公里远,我在梦中,我明明感到那人只是缓缓地迈着步子,但他走的速度却又很快,简直和开车的速度差不多,这一路的建筑,岔道,在我面前一个个历历在目,我好像真的正亲身经过哪些建筑、路口似的。很快,那人就来到了我家门前,对着屋内的我说了句‘快把那个蜜蜂放了,要不然你全家都会大祸临头’,然后,他把一只枯萎的黑玫瑰丢在我院门前,又说了句’为了证明我来过,把这朵黑玫瑰丢在你家门前,现在我要去你那个朋友家。’之后,我又清楚的梦到,他也到了我那个同事家的院门口,也说了同样的警告,同样丢了一朵枯萎的玫瑰。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是汗,但却又感到浑身发冷,甚至冷到瑟瑟发抖,头也晕的厉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过了好久,那种剧烈的颤抖才稍微缓解了些,却再也睡不着了,这种梦太古怪了——我从没做过如此逼真、如此充满细节的梦,过去所有的梦,都是模模糊糊的。当时我真想去看看门口是不是有朵枯萎的玫瑰,但却又不敢。就这样,毫无睡意地一直等到了天光大亮,我心里才稍微放松了点,但还是不敢去大门口看。直到太阳升起,听到外面有行人走过时,我才打开了屋门,走到了院子里,当时我觉得自己好像要喘不上气来了,而且两腿发软,我知道,那应该是过度紧张所致。等我开开院门,往地面看去的一瞬间,几乎晕眩过去——因为在门口,果然有一朵枯萎的黑玫瑰!我当时两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了,那时,我才知道人在极端恐惧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想站都站不起来。而正在那时,我看到我的那个同事,也慌慌张张地来到我家门前,看到我坐在门口,先是吃了一惊,他张了几下嘴,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我也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口的那朵枯萎的黑玫瑰,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因为我几乎肯定,昨夜他也做了同样的梦。从那之后,我们两个无神论者,马上变成了有神论者,我们不但把那个蜜蜂放了,还买了很多香火,每天一早一晚,都虔诚跪拜。请求梦中的那个人宽恕,我们之所以冒犯他,也实属无意之举。因为那人抱了个猫,我猜那应该是’玲珑神’显灵了,直到现在,我和同事每个月还都去城东边的’玲珑神’庙里祭拜几次。我俩还特意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个掌管’玲珑神’的庙公,并问他这件事可不可以对别人说,庙公说当然可以告诉别人,因为通过这件事,正好可以宣扬’玲珑神’的法力。我按他说的,把这件事告诉过一些人,但几乎没有一个相信的,都说这事是我们瞎编的。这也难怪,如果不是我们亲身经历,别人告诉我们这种事,我恐怕也不会相信的。可能是我们的虔诚感动了’玲珑神’,从那之后,再也没做过那种恶梦了,也没再梦到’玲珑神’,生活风平浪静,也正是从那之后,我把院内所有的花都铲除掉了。当你们特别提到那个小树林时,我当时就吃了一惊,因为那个小树林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而且我几十年来,从没听说过那里闹鬼之类的,对这个城中的居民来说,那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地方,但你们却忽然提到那里,于是我就忍不住想,是不是你们在那里遇到过怪事?而我做过那种恶梦后,便猜想’玲珑神’应该就住在那个小树林中。” 大家都沉浸在老人讲的这件事中,他的这种经历对一般人来说,当然是匪夷所思,但对我们来说,却另有一种特殊的意义,而出现在老人梦中的那个人,也许根本不是什么玲珑神,而可能是秦明伟的父亲,或者秦明伟本人。秦明伟父子,已经掌握了转移人记忆的技术,还能向人传输记忆,这些之前我们都亲身体验过了,既然如此,他们完全可以影响、控制人的梦境,但那只半透明的大蜜蜂又是怎么回事呢?而且我隐约感到,传说中的那个汤洋怎么和秦明伟有点像呢?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和一只猫形影不离。此外,半透明的蜜蜂,透明的猴子等,这两者好像也有着某种联系。当然,我们不会告诉老人这些的。我们又和老头聊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当我们从那片平房出来后,再次穿行在都市喧闹的楼群中,我们三个谁也没说话,都反复回忆着刚才经历的一切。“走,咱们再回那个小公园,我有些事要说”,郑旭说着,就直接往那个小公园走去。我和王同知道,从刚才了解到的信息中,郑旭肯定是有了新的发现。于是,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小公园里,再次坐到了喷泉边的长椅上。小县城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在短时间内,我们总会高密度遭遇一系列怪事,而这些怪事之间,往往又有着某种联系,而之所以能遇到这么多怪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郑旭有敏锐的直觉,她几乎总能在第一时间内,知道在哪里、通过什么方式,才能找到下一步的线索,而她的这种直觉,往往是正确的。很多偶然,其实不断累积的必然。“咱们早上去找秦明伟时,也许秦明伟正抱着猫,正在旁边看我们呢”,刚坐下后,郑旭就缓缓地说到。“哎呀,郑旭,你不是吓我们吧,虽然那个楼道里有些黑暗,但咱们敲门时,周围明明没人啊”,听郑旭这么说,我不禁吓得浑身一抖,一股冷气瞬间通遍全身。“你还记得刚才那位老教师讲的‘玲珑神’吗?”听到我的质疑后,郑旭并没多说,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秦明伟和那只猫,也忽然变成透明的?”王同在旁边吃惊地问,郑旭微微点了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我惊骇地说不出话来,一幅怪异的画面瞬间浮现在我们的脑海中——当我们正在敲门时,已经变得几乎完全透明的秦明伟、并且还抱着那只也已经变成透明怪猫,正在看着我们。这个景象让我不寒而栗。“其实我们之前在小县城的那个宾馆中,已经遇到过隐身人了,而那个老张之所以突然离开,也是隐身人在夜间进了他的房间,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之后老张就不辞而别了,而正是根据你的推测,那种隐身人身上是涂了米哈珀人的粪便,而浑身透明,变成了隐形人,只是这种隐形的效果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明亮的光线下,很容易被发现。另外,我和王教授两人早上去北面山坡的那个石缝时,就曾近距离看到过那种没有完全隐身的怪物,如果秦明伟也能变透明的话,可能也是用了这种方法。”听完我的这些想法后,郑旭稍微思索了一下说:“嗯,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想到了,但我有点怀疑之前的那种猜测了,那也只是种猜测,证据并不充足,这两天遇到的事情,让我越来越觉得,这种透明——或者说隐身——现象的背后,好像藏着更大的秘密,而且是我们之前从没想到过、也从未意识到过的秘密,只要能找到秦明伟,这个秘密也许就能破解了。”“还有那个’黑夹克’,他说让咱们傍晚时分,去那个坟边等着,那里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如果我们不去的话,秦明伟就凶多吉少了,这是不是也证明你那个猜测——秦明伟并没离开这个城市——是对的。”王同总结似的说,他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他这么说,好像在有意讨好郑旭,让我微微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