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大山深处的村子,人口好像并不多,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房子,错落分布在附近的山坡上。
房子全是由石头砌成的,不过让我感到很不同寻常的是,这些房子墙体的石头,磨的都极其光滑,而且每块石头的大小,看起来完全一样,都是一尺见方的正方形。而且这些石头砌成的房子,全都是圆筒形的,而不是方形的,连房顶都是圆锥形的,远远看去,很像是粮仓。这种形状的房子,我还是是第一次见,在山村里,用石头建得房子很常见,但那些用于建造房子的石头,却往往都比较粗糙,石屋上的石头竟然如此光滑,我还是第一次见。并且好像每栋房子都是如此,要把石头加工的如此光滑、如此规则,应该有现代化的磨石机、和岩石切割机,但我们却发现,这里却连电都没有。但不管怎样,夜里总算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了。当我们正准备往村子里走时,忽然,一个牵着牛的老头,出现在前面的路口。那老头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又干又瘦,佝偻着腰,走的很缓慢,也很艰难。而老头牵着的那头牛,同样瘦骨嶙峋,走的也很吃力,应该是已经不能干农活了,那头牛每迈一步,身体都微微有点发晃,好像随时都会跌到似的。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牵着这么一条病怏怏的瘦牛,这幅情景,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叹。我心想,这老头肯定不是牵着这头牛去干活,而更像是在散步。这个村庄显得非常安静,除了这个老头外,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在夕阳下,笼罩着一种特别诡异的气氛。这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连忙裹了裹上衣。这时,秦晴忽然快走几步,来到那个老头面前,轻声问道:”老人家,向您打听一下,您这个村子叫什么名?”。老头停下来,缓慢地抬起头,看了看秦晴,用苍老而又有点嘶哑的声音,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但因为是当地的方言,我却一句话都没听懂,但听起来有种很奇怪的颤音。我猛然想到,秦晴曾经说过,这一带的方言中,有一种很奇怪的颤音,因此她判断,这里的方言和中亚古代时的语言有关系。秦晴还说,在很久之前,不知什么原因,这一带的部落中并没有语言,正是一个中亚的人来到这里,才教会了这里的人说话。那个老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但我一句话都没听懂,而秦晴好像能听懂似的,她边听边点头,还不时用这种方言,问那老头几句。说了好大一会后,那老头才牵着那只牛,慢慢的走进了村子里。不知为什么,秦晴盯着老头的背影,有点出神。“秦晴,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呢?”我慢慢走到秦晴面前,轻声问道。“嗯,那老头说,这个村子叫做‘纳瓦特’,村里大概有一百多户人家,年轻人大都进城了,现在村里大多是老弱病残。我还问老头多大岁数了,他告诉我,他已经一百一十多岁了,这倒是很惊人的年龄,他还说,他们这个村子里,八十、九十、甚至一百岁以上的老年人为数不少,因此,这个村是有名的长寿村,当然,偶尔还有外人来他们这里考察,只是这里交通闭塞,也没做旅游开发,所以外面来的人并不多。”“长寿村?这倒是和传说中、长袍人后代们的那个村庄很像,不是说那个村的村民,除了能传递记忆外,他们不也都很长寿吗?”这些让我联想到那个和秦皇陵有关的那个神秘村庄。秦晴点点头,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很果断地说了句:“走,咱们进村看看去。”走进村里后,我们才发现这种圆形的房子上,只有前后两扇圆圆的窗户,窗户不大,而且每户都没有院子,只有一栋这样的圆形的房子、孤零零立在那里。另外,还有一点很特别,就是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这让我很不解——因为这种圆形的房子,窗户那么小,如果再把门关上的话,屋里一定会非常憋闷和黑暗;再说,农村不像是城市,人们根本没有随时关屋门的习惯,村民在家时,屋门一般都是敞开的。但为何这里的房门、全都紧紧地关着呢?我和秦晴在村子里穿行着,越看越觉得这个村奇怪。按说,一般的农村都会养些狗、鸡、鸭、猪、羊之类的,鸡鸣犬吠,炊烟袅袅,是乡村里最常见的景象,但这个怪异的小山村里却完全没有这些。只是有些人家的房子前,拴着头牛,但这些牛,却都和老头牵着的那头一样瘦弱、无精打采,一头正常的都没有。 我们还以为老头牵着的那头牛比较特别,没想到村里所有的牛都这样,都像是病牛似的。我们边看边走,不知不觉,当我俩转过一个山坡后时,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个很“正常”的房子——说那个房子正常,是因为那个房子不再是村中那种圆形的石头房子,而是一个青砖瓦房,并且这种青砖瓦房,和一般其他地方的瓦房,几乎没什么区别,不但如此,瓦房的前面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瓦房和院落时,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秦晴也微微有点吃惊,连忙往那个院落走过去。当我们走进时,才发现院子的大门是两扇木头门,而且没有刷任何漆,是原来木头的颜色。正在这时,就听秦晴忽然低声对我说了句:“看,左边山路上来了个人”。我连忙往左边看过去,果然,远远地看到左边的山路上,有一个人正往这边走过来。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夕阳的余晖洒在崎岖而又狭窄的山路上,与旁边山顶的云彩,相映成趣,让这里更加增添一份神秘而绚烂的气氛。在夕阳的映照下,那人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随着那人越走越近,我们俩逐渐看清了,那人大概有四十多岁,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文雅。当那人看见我们两个人,并没吃惊,而是很友好地问了句:“你们俩位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吧?”“对,没错,我们听朋友说,这一带有个很特别的小村子,村里的房子和习俗,都非常特别,所以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可真远,也很难找,这都快天黑了,才找到这里”,秦晴非常流畅地说道,没想到她说谎话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说得这么自然。“嗯,也够巧的了,上个月,就有一对情侣来这里旅游,并且夜里就住在我家里了,天快黑了,这里到城里,坐车也要四五个小时呢,你们今天就住在我家吧”,那人热情地说。看来这人把我和秦晴误认为是情侣了。当我还有点犹豫时,没想到秦晴却一口答应下来:“那谢谢您了,那我们就打扰了,这就是您家吗?”“对,这就是我家,进来吧”,那人打开院门,继续热情地招呼着我和秦晴。走进院子后,发现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青砖铺地,地上几乎一尘不染。靠着墙根,还种着几丛郁郁葱葱地竹子。因为这个小山村让我感到非常诡异,所以进了这个院子后,我仍然心里很紧张,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小时候读到的那些黑店的故事,又迅速在我脑海中不停地闪现,这不会是一家黑店吧?院子里放着四张藤椅,还摆着一个写生用的画架,而画架上,还有未完成的油画画稿。“原来您是位画家啊?”我试探地问道。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微笑这点点头说:“嗯,算是吧,我是市里美术学院的教授”。这倒是让秦晴和我感到很意外,想不到在这个诡异的村子里,竟然还住着个美术学院的教授!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们才渐渐了解到,这个中年男人叫温秀清,是在业内很有名气的一位画家,现在也在市美术学院当教授,他之所以在这里建了个院子,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对这里很有感情,所以,就花钱在这里建了个院子,每过一段时间,就来这里住几天。聊了几句后,温秀清从屋里拿出几个大相册,里面有他和其他著名画家的合影,也有他在各城市举办画展时的照片,这样一来,我内心的那种恐惧不安,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暗自庆幸在这个村里,竟然还能遇到温秀清这样的人。天色渐渐黑了,因为这里也没有电,所以只能点上蜡烛了,这倒是让我们这些已经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觉得很有情调。做饭时,我们三个人同时动手,炒了几个简单的素菜,然后把饭桌搬到院子里。此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在明亮的月光下,不用点蜡烛,就可以看清桌上的饭菜了,我们围坐在饭桌旁,就着明亮的月光,边吃边聊,气氛轻松而又愉快,我还真没想到这次的考察工作,竟然会如此顺利。“温老师,你们这个村子可真够特别的,怎么都是那种圆形的房子呢?”秦晴夹了口菜,放进嘴里,边嚼边尽量用轻松的口气问道。可大大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温秀清听完秦晴的这个问题后,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好像有些紧张地往周围看了看,然后突然沉默起来,这让我和秦晴吃了一惊,借着月光,我们忽然发现温秀清脸上有种恐惧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