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感到太阳穴微微有点痛,并且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头也有点发晕,感到异常的疲惫。这时,我忽然感到眼前一片亮光,那个洞口,还有洞壁上的蓝莹莹的亮光都消失了,我连忙睁开眼睛,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发现,原来是王同把微型手电打开了,正往洞壁上照,而洞壁上没有任何洞口,全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
“咱们回去再细说,今天先看到这里。”周凯之简短地说了一句,扭头就往汽车走去,但奇怪的是,当王同把微型手电熄灭,在黑暗中,我们即使闭起眼睛,却仍然看不到汽车的位置,只能看到洞壁上、以及我们身上微弱的蓝光,而那辆汽车,却丝毫没发出亮光来,这时,王同又不得不重新打开了手电,然后我们睁眼看去,才看到了汽车的位置。当汽车行驶在回去的路上时,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才经历的一切,像是电影似的,一幕幕地在我脑海中闪过,让我思绪一片混乱,我似乎已经分不清梦幻和现实的界限了。原来这里离周凯之的房子并不远,汽车开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我们就有回到了周凯之房子附近,等我们从汽车上下来,再次走进周凯之的房子时,才好像又回到了现实中。在柔和而又宁静的烛光下,古猿正坐在矮凳上,抱着一本书仔细地读着,即使就它自己在屋里,它仍旧戴着帽子、口罩、还有墨镜,看我们进来时,它没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来,冲我们弯腰点头,算是问候了。我忽然很感叹这只古猿的涵养,虽然它并不属于人类,但它现在的自律、节制、还有彬彬有礼,与人类相比丝毫不逊色。大家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但却没人说话,好像还沉浸在对刚才经历的回忆中,看上去精神都有点恍惚,甚至还有点惊魂未定,只有周凯之一切如常,他仍旧平静地泡了壶茶,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然后才坐在椅子上,悠然地端着茶杯边品茶,边看着我们几个。我本来有很多疑问要问周凯之,但和过去的情况类似——疑问越多,有时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了。“周老先生,为什么我们闭上眼睛时反而能看到东西,而睁开眼睛时,却看不到了呢?这与我们的日常经验完全相反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同终于第一个开口问道。周凯之点点头,却并没回答,而先是看了看窗外,这才转过头来,轻轻地对古猿说了一句:“这个问题,还是你回答他们吧。”古猿略一沉吟,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向我们解释,过了一会,才用它那嘶哑地声音,缓缓地讲了起来:“从人类的感官角度,这点确实很难理解,但要透彻说明这些,还需要从人的生理结构说起。人的眼皮是人身上最薄的皮肤,只有05毫米厚,但这还不是最奇妙的,最奇妙的是,眼皮的这个厚度,正好能让某一波段的光透过,而这一波段的光,如果用眼睛直接看的话,反而是看不见的;你们刚才去的那个地方的奇妙之处,就在于——生物体一到那里,就会发出那种特殊波段的光来,而这种光,只有透过眼皮才能看到。”“你说的有些矛盾吧,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怎么那个石壁也能发出那种光呢?石壁并不是有机体啊?”一旁的张大军忽然质疑说。古猿认真地听完张大军的疑问,耐心地回答:“嗯,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们疑惑不解的地方,而且那些石头异常坚硬,我们即使用最新的科技,也无法从上面敲掉哪怕是米粒般大小的一块,这倒是和秦皇陵的一些石头性质很像,也和那种怪蛋的壳类似。或许那些所谓的石头,其实并不是平常的石头,而是一种特殊的有机体。”古猿的这种解释,让我们忽然想到了秦皇陵一带特殊的地层,那里的石头的确很特别,不说别的方面,单就硬度而言,和这里的石头确实很像。难怪周凯之说,这里和秦皇陵是相连的,这恐怕也是证据之一。“那个洞壁上的山洞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何我们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才能看到那个山洞?这难道也是眼皮的透光特性造成的吗?而且山洞里还有你们古猿作为食物的那种怪物,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连忙问出我最想知道的问题。而古猿接下来的回答,有点让我们感到莫名其妙,它先是反问了我们一句:“当一个从小就彻底耳聋的人,当他动了手术,耳聋被治愈后,第一次听到声音时,他会是什么感觉呢?”我们不知道它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稍微顿了一下后,就听旁边的张大军说:“嗯,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看过美国的一个病例——有个耳聋患者,从一生下来就是耳聋,从没听到过声音,但随着医学的发展,等那名患者二十多岁的时,已经可以通过手术治愈他这种极其严重的耳聋了,于是,他接受了手术治疗。手术非常成功,他听觉系统的缺陷被修复了,但在最初的几个月里,他仍然听不到任何声音,而是每当有声音时,他只能感到脑部的某个区域会疼痛,这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他的听觉系统的缺陷被修复了,从纯生理上看,他完全可以听到声音了,但他为何还是不能听到声音呢?这是因为,他生理结构上的缺陷虽然修复了,但他的大脑却从没处理过听觉信号,所以即使生理上被修复好了,但他的大脑却不能立即学会处理听觉信号,因为在此之前,他的大脑从没处理过听觉信号,要大脑学会处理听觉信号,仍需要漫长的过程。所以,当一个天生耳聋的人,第一次听到声音时,其实他只会感到脑部的某个区域、受到刺激后的疼痛,而不能真的‘听’到声音。”张大军是研究毒物对人体影响的专家,我们之中也只有他有医学背景,所以对古猿提出的这个问题,他最有资格回答,虽然他说的有点复杂,但我还是听懂了。古猿听完张大军的这些话后,连连点头,很诚恳地说道:“您解释的很对,的确是这样,我之所以提这个问题,就是想说明一点——我们之所以能看到、或者能听到,其实并不仅仅是我们眼睛和耳朵的功能,还需要大脑能处理这种听觉、或视觉信号,如果我们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些信号的话,即使我们眼睛看到了、耳朵听到了,其实我们仍然觉得没看到、没听到。这听起来有点矛盾,不过仔细想想,大家也应该都能理解。你们看到的那个洞壁上的洞口、以及洞里的怪物,也是这种原理,总而言之,我们觉得看到东西时,是视觉神经的作用,即使眼睛没看到东西,但用电流刺激视觉神经时,你仍会觉得看到了什么,这就是所谓的幻觉。你们去的那个环境非常特别,那里的磁场也和地表不一样,甚至还有一种微妙的电场,当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那种微妙的电场会影响视神经,然后你们就看到了那个洞口,还有洞里的那种怪物了,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初步研究,也未必正确。”“按照你这种解释,我们看到的那个洞口,以及洞里的那个怪物,其实就是我们的幻觉,而它们并不存在吗?”胡梦恍然大悟地说。还没等古猿说话,周凯之就连连摇头,反问了一句:“难道我们眼睛看到的东西,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吗?就一定不是幻象吗?”听他这么一问,我们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见我们都不说话,周凯之这才缓和了一下口气说:“我认为那个山洞,还有洞内那些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我们用声音放大器放到那个位置听时,真的能听到里面有动静,但我们直接用眼睛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那个洞口并不是直接露在外面的,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岩石,只要把那层岩石凿开,里面的洞口就会露出来。因此,那一处的洞壁里,其实真的有个山洞。不过古猿刚才也讲了,那种石头实在是太坚硬了,根本无法凿开,但我们却能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透过洞口覆盖的那层石头,而直接‘看’到,更准确地说,是‘感受到’那个山洞,还有山洞里的怪物,这种发现的方式,本身就是够奇妙的。”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大山内部的环境,是那么的奇妙和不同寻常。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凌晨一点多了,我们中午还在几千里之外,半天之间,就来到如此陌生而又神秘的地方,这种变化既让我们兴奋、新奇,也让我们感到疲惫。周凯之和王教授也看到大家都累了,于是就先让我们休息,说是等明天,还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周凯之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就有两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把我们带到了附近的另外一个二层小楼上。而那个二层小楼的格局和房间里的设施,和宾馆几乎完全一样,应该是为了专门招待外部人员的。与以往住宾馆一样,我仍然和王同在同一个房间,从这次探索秦皇陵的行动的开始,我们差不多都是住在同一个房间,只有短暂的分开过,比如那次我和秦晴一起去村里考察时;因此,在险象环生的日子里,即使我们睡时不说话,也觉得比一个人睡、多了份安全感。在睡觉时,我还担心这里毕竟是在山体深处,肯定会有些憋闷,但实际上却完全没觉得不舒服,空气流通非常好,和住外面的房子没什么差别,并且温度适中,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多了。昨天周凯之说,今天还有重大的事情要告诉我们,那究竟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