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唉,这事说起来也挺让我心酸的,当时老头把我带到这里后,我在这里躲了好久,日复一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过我在这里生活的倒是挺习惯的,因为我说过,这里和我最初生活的、那个远古时代的环境很像,茫茫的森林,除了偶尔见到那些古装人外,没有其他人。
那些古装人会打猎给我吃,在那时,我已经过了无数的斗争,心理上疲惫不堪,而到了这里,恰是一个放松的机会,所以也觉得很不错,直到有一天,我开始对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厌烦,有点怀念外面的世界了,但老头却告诉我不能出去,因为外面的危险还没过,见我心情实在烦躁,他问我愿不愿意吃一种药,吃完那种药后,我的意识能暂时休息,就像睡着一样,但身体却能照样吃饭排泄,只是让那些古装人照顾我就好了,我我的这样不错,于是就同意了。当我再次恢复知觉后,发现老头已经把我带了出去了,还是在那个破院子里,老头告诉我,从我离开到再次回来,已经过了整整十五年。秦穆公当时已经死了,但我们没能成功提取他的记忆,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一次重大失败。但更惨的是那位御厨,他想不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出去后,就再也没能回来,他找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儿子,秦穆公也动用军队全城搜了很多遍,连城外附近一带都搜了,当然也一无所获。这在当时成了轰动一时的奇案。那对御厨夫妇,本来看到儿子的智力恢复正常后,欣喜万分,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希望,但好景不长,没想只几年后,这个儿子却神秘失踪了,并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对两两口的打击太致命了,两人在随后的一两年中,很快相继忧郁而死。这也是我内心最大的愧疚之一,到现在想起来,我良心上依然很受煎熬,和对那个大将军家一样,这种良心上的煎熬比我遇到的酷刑更折磨我。这也是我为什么越来越厌恶那些神灵们,而想努力挣脱他们的控制。在那之后,我们的这些‘时光使者’的任务,接二连三遭受挫折,很多提取古代杰出君王的任务,被对方破坏了,最重大的挫折就是秦始皇和刘邦的记忆,我们不但没提取成功,而是被对方用提取走了,据说还把他们两个的记忆和意识,传递到了现在。我刚才说了,这个地下空间,是那些神灵的大本营,也是最神秘的地方,据我所知,如果没有那些神灵的帮助,还从未有人出去过。所以我从草原上逃出来后,来到这片森林后,过得非常辛苦和煎熬,因为每天都要对付那些古装人的追杀。而我的肉身一旦死亡,将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一般人如果肉体死亡,一切都结束了,但对我来说,肉体的死亡,更是噩梦的开始,我的精神和意识,会附到了低等动物的身上,那么就会永生永世忍受那种可怕的煎熬,想死都死不了,所以我要忍受着巨大的恐惧,每天和神灵和那些古装人们周旋,幸亏我知道一些秘密的咒语,所以算是有些和他们斗争的资本。”“你附体的这个身体,与你之前附体的身体,是不是不太一样?是不是你现在的身体、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说,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你的视力也相当不错,而且你的嗅觉也极好,能闻到很多常人难以闻到的气味?你是不是还经常梦到——在你很小的时候,一个古装人把你放到一个小镇上?”王教授的这一系列的发问,让我们都愣住了,他这是在说亥的这个肉身就是那种弃婴。虽然因为头发遮住,我们看不见亥的脸,但可以明显的感到他浑身震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从亥的语气中,我们可以听出他的震惊。“因为刚才咱们在谈话时,光线非常黑暗,但你却看到有人正在包围我们,因此我猜测你的视力可能和我一样,在黑暗中比常人的视力要好得多,更重要的是,遇到你之后,我就有种特别的感觉,那是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亲切感,好像很早就是认识似的。因为我也是那种弃婴,会做同样的梦——梦见自己被一个古装人遗弃在一个小镇上,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同样拥有超人的视力和嗅觉,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我们几个人中,有四个就是那种弃婴。而对于我们这种特殊的身世,我们自己也一直想搞清楚,难道这些古装人只在地下有?在地上的森林中还有这些古装人吗?”王教授不慌不忙地说着。亥摇摇头说:“这个我还不清楚,甚至我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老用头发遮住脸,是因为你的脸上受过伤吗?或者长得极其丑陋?”郑旭的这个问题很突然,我们听完后都不禁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唐突的问题,我们真担心亥会发怒。我们也一直对亥的长相很好奇,也很想知道他为何一直用头发遮住脸部,但我们也都知道,他之所以遮住脸部,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脸,而郑旭竟然问得这么直接。亥也突然愣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想到郑旭会这么问,还没等亥说什么,就听郑旭继续说:“你的身形,甚至动作,都和我们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因此我猜想,你们俩模样是不是也很像,所以想看看你的脸”。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因为看不见亥的表情和反应,更让我紧张,而且对于郑旭说的这些话,更让我刚到莫名其妙——她说亥像是我们一位认识的人,这是借口?还是真的?我脑子中一团乱麻。 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亥忽然点了点头,然后用瘦长的手指,轻轻撩开了额头前的头发,露出他的脸来,当我们看清他脸的一瞬间,不禁都惊叫出来,因为我们发现他竟然是施方!亥怎么是施方呢?施方怎么回来这里?“施方,怎么是你?”,连王教授都惊呼道。亥却摇了摇头,用他嘶哑的声音说了句:“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也许只是长得一样而已。”只有郑旭没吃惊,好像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的似的。“他不是施方,他附体的这个小镇上的弃婴,应该和施方是双胞胎,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他的身形和动作,都和施方极其相似——我们搞刑侦的,对于人的体貌特征很敏感,因为这也是我们专业技能的一部分,在抓捕疑犯时,必须能快速认出他们,当然,这就需要对体貌有准确的辨别能力了。不过施方是个左撇子,而亥却不是,还有,你们声音也不像,亥说话时,我特别注意了喉头震动的位置,可以判定这是他的正常声音,而不是可以装出来的。如果故意仿造出来的声音,看其说话时、喉头震动的情况就能判断出来。”亥边听边连连点头。王教授一脸惊讶地问亥:“难道你也认识施方?你之所以用头发遮住脸,难道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看出来你和施方长得一样?”没想到亥却摇摇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其中的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们。”我们愈发觉得这个亥的身份怪异和神秘了。大家经过一番折腾后,都很疲乏了,除了王教授、魏世宏、冯晴晴、还有麦克,他们的体力还比较好外,我们几个已经哈欠连天了,尤其是苗氏兄弟,已经瘫坐在地上,困得直打瞌睡。“大家累的话,就躺在地上睡一会吧,反正这里的气温很舒适,而且也相对安全,我为大家站岗。”听完王教授的这个建议,我们好像更感到累了,大家都按照王教授说的,就地躺在地上便睡了,说来也怪,连这这个石室内的地面,也让人感到很温暖,一点都不冰冷。也不知睡了多久,我们才都醒了过来,王教授、魏世宏、还有那个亥好像都没睡,他们在这个石室内慢慢地散着步。见大家陆续醒来,王教授才说问亥是不是天亮了,那些古装人是不是撤走了,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之类的问题。亥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又在墙壁上画了那种符号,那个石壁上再次出现了一个裂缝,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太阳已经升上了树梢,发出耀眼的光。如果我们不事先知道我们是在一个地下空间来的话,恐怕看不出一点异样。据亥说,白天相对安全,那些古装人一般是在夜里发动进攻。“唉,又是一个明媚的晴日啊,唉,听完亥昨夜的一番介绍后,我反而更加绝望,因为他说还从没有一个人能从这个地下空间逃脱”,胡梦伸了个懒腰,有点沮丧地说。“不,至少我爷爷来过这里,也从这里成功出去了”,苗凯云忽然纠正胡梦道。听苗凯云这么一说,我们都为之一怔——他说的的确没错,他爷爷不但从草原上采集了那种草,还成功出去了,并且竟然还弄了两个护身符,说明他爷爷,对这个地下空间极其深入的了解。他爷爷又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