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郑旭的这番话后,朱大爷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冷静了一下才说道:“晁天恒曾经告诉过我,在们村里,可能有潜伏者日本间谍,但我对此却很不以为然,因为我们村里的每个人我都认识,都是本地人,算是知根知底,根本没有陌生人来我们村,怎么可能有潜伏的日本间谍呢,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到这里后,果然有人跟踪你们,并且跟踪你们的人,居然是那个朱大壮,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朱大爷边说边连连摇头。“这个朱大壮的身世,您清楚吗?”郑旭略微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嗯,当然,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并且这个村里的,大部分都姓朱,都是同族,那个朱大壮,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这个孩子确实挺特别的,他小时候,又矮又瘦,文文静静,是一个挺懂事挺听话的孩子。一直到十七八岁,朱大壮虽然身材长得很高、体格也很壮了,样子看起来很粗犷,但仍然是一说话就脸红,很容易害羞,每次遇到我,都会恭恭敬敬地叫声‘二叔’。他大概初中没毕业,就回到了村里,一直是很老实听话的孩子。但他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忽然离开了村里,听说去了大城市,跟着一个亲戚学做厨师了,一直过了差不多十年才回来,但回来后,性情大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就是朱大壮大概的情况。”郑旭认真地听着,然后接着问道:“那他有老婆孩子吗?父母还都在吗?”“没有老婆,刚回来后,倒是有人替他介绍,但一连说了几个,都没成,你们也都看到了,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恶眉恶眼,不算是个英俊后生,而他要求还挺高,非要找个漂亮的女娃,但漂亮的女娃娃,又看不上他,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便耽搁下来了。后来,他的人缘越来越不好,也就没人再愿意给他介绍了,一直到现在,他都是光棍一条,他父母都是三四年前才去世的,有很多人说,他父母都是被这个逆子给气死的。”“从朱大壮的这些经历上看,应该不是间谍吧,这人游手好闲的,也许忽然发现来了几个陌生人,出于好奇,才跟踪咱们的呢”,王同试探着猜测道。对于王同的这种猜测,郑旭想了想,没有回答。但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亥,却忽然说道:“我们能不能见见全村所有的村民?最好一个也不要漏掉。”亥的这个要求,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包括郑旭,也很吃惊,但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亮光一闪,心领神会似的点了点头。“为什么要见这个村的所有村民,难道你想到了什么线索?”胡梦看着亥问道。亥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个我暂时还不能说,能见过这个村的所有村民后,我再告诉大家原因吧。”朱大爷皱了下眉头,塞上烟丝,然后点着,狠狠地吸了几口,这才缓缓地说:“我侄子就是村长,倒是可以召集所有的村民,但关键是以什么名义召集大家来呢?我们这里的村民们,山高皇帝远,散漫惯了,要想把他们都召集来,很不容易,能召集到三分之一就不错了”。“这倒好办,可以挨家挨户告诉他们,我们几个是来这里是扶贫的,明天所有村民只要来这里登记一下,在几天之后,就会发五十元,但前提是,必须当面来这里,否则不发钱。周凯之和王教授告诉过我,这么的这次探索行动,意义重大,需要什么支援,他们会全力协助的,我看这个村的人口不多,每人发五十块,也花不了多少钱,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把这些钱兑现,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种方法,最有动员能力,因为贪财是人的天性,给他们送钱,他们肯定就会有积极性了,朱大爷,您觉得这种方法行吗?”郑旭提议道。朱大爷连连点头:”对对,这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这里穷,每人五十块,一家四口的话,就是二百多块呢,一年的油盐钱就全够了,有这种好事,他们肯定会争着来的。不过还是要保证这些钱能即使兑现,要是现在承诺了,过几天如果兑现不了,就麻烦了。”“嗯,那我先请示一下吧,先把钱落”,郑旭点点头说。“可这里没有电话,手机没信号,甚至连卫星电话都用不了,怎么和上级联系呢?”秦晴面露难色。“哈,这个就要靠王同了”,郑旭微微一笑,看了看王同,而王同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去办”,说完便出去了。过了一会,他拎来一个背包,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台机器。“这是发报机,我们用这个请示上级就可以了”,王同向我们解释说。 “怎么还用这么原始的联系方式呢?”我吃惊地问道,在我的印象中,发报机是上个世纪,通讯技术还不发达时,才使用的通讯设备,没想到我们到这里后,竟然还要用这么原始的发报机。“哈,你对这方面还是不了解,虽然现在的通讯技术很发达,有手机、卫星电话等,但它们都比较脆弱,都要依靠光缆和基站等,一旦光缆和基站受损,手机和卫星电话也就排不上用场了。所以,在现代的军事演习中,是不会使用手机通讯的,而仍然使用这种比较原始的发报机。”王同边调试发报机,边向我们解释着,不大一会,调试好后,就开始发报,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已经和上级联系上了,上级同意郑旭的这个计划,并且说明天就派人给我们送钱过来,大家心里这才踏实了。“既然明天就送钱过来,那我们等钱到了之后,再通知村民吧,现场领钱的话,更有号召力,另外,如果实在有年老体衰,来不了现场的,我们可以稍后亲自拜访。总之,凡是十四岁以上的村民,我们一个不拉,全部要见一面,你觉得这样行吗,亥?”郑旭征求亥的意见。“嗯,可以,对,十四岁以下的,就不必来了”,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几个也都不知道亥为什么要见全体村民,但他这样做,必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一直聊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我们才各自回屋睡觉,回到屋里后,借着屋里的烛光,我和王同又看了一会墙上的那些纸人,才各自躺在床上睡了。睡着后,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墙壁上的那些小纸人,在我的上方飞舞着,但和以往的那些恶梦不同,我并没感到害怕,只是觉得很好奇,想努力的看清那些纸人,但却怎么都看不清楚。我追着它们跑,但它们却不紧不慢地在我前面飞着,追啊追,一直追到那个裂缝里,那些纸人才忽然组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倏地一下,便钻进了那个裂缝里,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这阵子,我还从没睡得如此香甜过,并且睡醒之后,觉得精力特别充沛。大概到上午十点多时,上级派来送钱的人就赶到了。朱大爷也找了他当村长的侄子,让他挨家挨户的通知,村里十四岁以上的村民,可以来这里领钱,只要过来,就可以立即拿走五十块钱。还别说,这招真奏效,到了下午五点多时,村里二百多人,凡是十四岁以上的村民,全都来了,我们反复核对了几次名单,发现只有一个人没来领钱——那就是朱大壮。一直等到天黑,那个朱大壮仍然没来领钱,看来他是不会来了,我们把院门关上,回到屋里围坐在烛光下时,大家才都长长地舒了口气。“亥,所有的村民你都见了,有什么收获啊?”胡梦看着亥问道,这也是我们都想问的问题。亥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在所有的村民中,只有那个朱大壮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味。”“特殊的气味?什么气味?”王同吃惊地问。我们几个也都睁大眼睛,看着亥,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大壮的身上的气味,和纸人散发的气味,以及裂缝里的气味,完全一样,并且在所有的村民中,只有他身上有这种特殊的气味”,亥淡淡地说,我们这才猛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见所有的村民了,因为他想要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村民身上,有那种气味。朱大爷听亥说完这句话后,滕地一下站了起来,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你没弄错,真的只有朱大壮身上有那种气味?”。亥一字一顿地回答:“绝对没弄错。”“嗯,看来我猜得没错,那个朱大壮果然来历非凡”,郑旭喃喃地说。“是不是您侄子没通知到朱大壮?把朱大壮漏掉了呢?”我连忙问道。“不,已经通知朱大壮了,我还特意安排我侄子了,首先要通知朱大壮,我侄子回来后说,他第一个就是去的朱大壮家,并且见到了朱大壮,他通知朱大壮后,朱大壮只是’嗯’了一声,他之所以没来,不是因为做贼心虚?”郑旭略一沉吟了一下,忽然对朱大爷说:“您能不能现在就带我们,去那个朱大壮家看看?而且咱们是偷偷去,先不要惊动他,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异常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