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背篓垒得如小山一般的李午阳,在村口久久伫立等待的幽月喜极而泣。
“这么想我啊,都等到村口来了。今天咋没去王皮匠家帮忙?”
“听说相熟的猎户打猎时消失在山里,王师傅停工一天到猎户家探望。”
李午阳心中默默叹息,想到那洞中的累累人骨。
这大乾王朝的百姓,都是为生存便已拼尽了全力,稍有不慎便丢了性命。
自己锤杀巨蟒,也算给张家猎户报仇了。
看到幽月神色不宁、欲言又止,李午阳温柔开口道: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就别担心了。这次在山里收获可不小。”
“我……回家再跟你说吧。”幽月涂着炉灰的小脸满是不安的神色。
打开院门,李午阳便知道幽月所忧何事。
家里的鼓风炉被凿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乌黑的内膛,明显再难堪使用。
“昨晚听到院里有动静,可是我不敢出来,抵着房门害怕极了……”
幽月哭着扑到了李午阳怀中。
这定是那工坊干的好事,谁会没事跑到村里的铁匠家破坏一个炉子。
竟然敢趁着我不在家上门破坏,这些家伙竟如此猖狂,这是要和我不死不休。
安慰着怀中的幽月,李午阳愤怒至极的同时又满心愧疚,抚慰道:
“是我思虑不周,让你担惊受怕了。”
幽月抬起被眼泪和炉灰糊花的脸。
“午阳,要不咱们别和工坊作对了,老老实实换了活计罢了。”
“咱们这小门小户怎么可能能斗得过那穆氏工坊啊。”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李午阳坚定的说道:
“我们越退让,那些家伙便越猖狂。”
“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解决之法。”
他轻轻抚过幽月的脸庞,低声说道:
“正好有重要的活计交给你。”他把幽月领进屋内,交给她那捆铁麟蟒皮。
幽月抚摸着这坚韧的蟒皮两眼放光,喜出望外道:
“在王皮匠那也未曾见识过如此奇异的皮革,这要是卖掉……”
李午阳打断了幽月的话,说道:“按咱俩的身材做两套内甲,其他的鞣制好先且存下。”
“这巨蟒来历不凡,怕招惹来麻烦,暂时不要声张为好。”
“嗯,这么厉害的妖物都被你斩杀剥皮,真是我的好丈夫。”
“还以为你只在晚上勇猛呢,我这就去王皮匠家借工具去。”
李午阳轻拍翘臀,“今晚可勇猛不了了,还一堆活计要干呢。”
他也马不停蹄地开始烧砖建炉。
为了尽快凑够学习武道的银子,还有步步紧逼的工坊,他一刻也不敢耽搁。
先做个简易的泥炉烧制耐火砖,再拿耐火砖垒出小型冶铁高炉和新的鼓风炉。
直到困意实在难以抵挡,李午阳才唤来幽月替自己守着新炉子。
“这新炉子已经垒好,需要烘烤一天一夜。”
“白天你先帮我看着,晚上我来看守。”
“可是,如果还有人晚上来破坏……”幽月担忧道。
“那你恐怕得学学怎么处理猿猴的皮了。”
“猿猴?那王皮匠倒是提到过人……”
李午阳一愣,说道:“这王皮匠也教这个?”
无穷的睡意压制了他的好奇心,又宽慰了幽月两句后,他便赶紧去补觉了。
……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夜色中,李午阳手握着铁锤,坐在屋檐投下的黑暗中。
院子中间的冶铁炉宽大的炉口被几乎被耐火砖全部遮住。
狭窄的缝隙中透出炽红的火光,仅能照亮炉口前局促的一片。
寂静的乡村夜晚,远处忽得传来几声狗叫和稀碎的脚步声……
“丽春院的巫越小妞滋味真不错啊。”
“一摸呀,摸到呀,美人儿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哎哎哟……”
唱着淫曲糜调的无赖脸学徒一步一晃地走来。
“二摸呀,摸到呀,美人儿的眉毛边,二道眉毛弯又弯……哎,到啦。”
带着些许醉意,无赖脸学徒自顾自地踹开院门,捏着嗓子喊道:
“小铁匠的娘子,我看你那夫君早死在那山里了,不如跟着我……”
话还没说完,一双铁手便已从背后袭来。
被单手掐着脖子的学徒,看着眼前的李午阳,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又看到他右手高举的铁锤,不顾被死死掐着的喉咙,挣扎地喊道:
“别杀我……我亲哥可是炼皮境的武者,你……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李午阳冷冷的看着他,在漆黑的夜色映衬下,仿佛索命的鬼差一般。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留下红白绽放一片。
随即拨开炉口的砖块,把尸身像柴火一样塞了进去,不过炉身有限,留得大半个身子在外面。
他小心搜着腰间的钱袋,倒是还有几钱银子。
随即添煤鼓风,将尸身慢慢推进去,细细烧做粉末。
连沾上红白的泥土也一并入炉,彻底烧个干干净净。
李午阳一开始就料定这无赖脸学徒必定会再来,因此特意趁着夜晚躲在阴影中等他。
这种人就像吃过人的野兽一样,食髓知味。
能欺负成功一次,便会迫不及待地再咬上一口。
虽然,此时自己并没有和穆氏工坊彻底撕破脸的实力。
但是对于这种欺负到家里的势必要做出坚决的反击。
至于他说的那个炼皮境的武者,很可能是武馆的某个内门弟子。
感受着身上贴身穿着的铁麟软甲,李午阳内心稍稍有了一丝底气。
再加上用火蕴灵石打造的武器,应该不至于被炼皮境武者秒杀。
想不到,才穿越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有挂有老婆,这日子倒是比之前过得舒坦。
用火钳把灰烬尽数掏出,混合上黏土用模子摔成砖胚,送入炉子慢慢闷烧。
李午阳插了院门,闪进屋内。
看到睡得香沉的幽月,他脱个精光,一溜烟便钻进了温热的被窝,温柔地搂住了自己的女人。
睡梦中的幽月好像小猫似的,往他怀中钻去,一头青丝蹭得他鼻子发痒。
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无忧乐逍遥。
古人诚不我欺啊。
……
远处村边的大树最高的横枝上,稳稳站着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高者纤瘦,矮者健壮。
“这‘神铁李’家的孩子倒是有几分狠辣,我喜欢,你说呢?‘剥皮王’”
“怕不是跟他爹一样是个痴情种,一扯到女人的事便失了冷静。”
“这无赖小子沾亲带故,怕是杀了小的来大的,杀了雄的来雌的。”
“没预备后手便杀了人,倒像是你‘砍头张’的风格。”
“别总是那么刻薄嘛,没几分血气怎么算得了男儿。倒是你,那么狠心拿亲儿子打窝。”
“我是不想躲到了这西南边陲,还要被那东西烦心,沐儿他太过良善,也终需经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