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赵旗官讲的旗兵考核项目,李午阳不禁有点灰心。
考核第一项是开弓射箭。
按照那本《军械总要》的记录,大乾王朝军弓分四档:虎力、上力、中力和下力。
分别对应160斤、120斤、80斤和60斤的挽力。
而这旗兵最低要求便至少要下力弓射80步靶,五射中三为过关。
想到之前使刀并无熟练度出现,如果自己练射箭也没有熟练度,恐怕短时间难以达到合格标准。
其他两项考核项目是举石锁和披甲战斗,反而对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难事。
仅靠这考核前不多的时间,把弓箭练过关的希望有点渺茫。
‘不行,该练还是要练。’
据这赵旗官所讲,一旦选上旗兵,不仅有专门的武道教头指导和训练,而且享受的待遇和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一来,李午阳面对武馆和工坊可能的报复便更有底气。
‘还是要赶紧把能肝的技艺和功法都肝上一个台阶,应该能对这射箭有所帮助。’
……
镇越县城
北城门外的官道上,一个奢华的车队正徐徐前进。
为首的是一队威风凛凛的骑马披甲侍卫。
正主乘坐的马车雕栏玉砌、珠围翠绕。
驾车的骏马,毛色光亮,蹄下生风。
最引人瞩目的便是迎风飘扬的“穆”字大旗,彰显着穆家王府的威仪。
段知县和曹教头、王匠头一道,早早地已在城外三里处等待这位尊贵的穆家三公子。
绣着蟒蝠图案的丝绸车帘后,穆三公子斜倚在柔软的锦垫上,眼神发亮地摆弄着一根银针。
车队随后进了穆家在镇越县的早已备好的行院。
屏退左右后,屋内只剩下穆三公子、段知县和曹教头三人。
曹教头将蛇蟠泽部落神兽被杀、兽丹丢失的事情细细禀报,不过隐藏了其中自己给李午阳派活的部分。
只是说怀疑某个进过山的小铁匠,另外还担心此事有锦衣卫参与。
“呵,你太高看那些阉人的鹰犬了。诛杀邪道,匡扶正义,真是笑话。”穆三公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据府内秘闻,这依靠兽丹炼出的仙药,会让人变得像野兽一样粗鲁、野蛮。”
“若不是这样,我倒想尝尝那兽丹仙药的滋味。”
段知县在一旁殷勤地说道:“要不干脆把那小铁匠拿了回来,细细拷问?”
“那倒也不必,那帮土人的愚蠢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识。”
“偌大个部落的头领,整日披金戴银,神兽却落得个尸骨无存、丹兽两空,最后赖到一个小铁匠身上真是可笑。”
“说不定就是他们部落内斗,在这给咱们泼脏水呢。”
“当务之急,还是要他们早日行动,虏获了人口,我也好用上这五行银针。”
曹教头面露忧色,拱手进言道:“这蛇蟠泽部落刚失了神兽,恐怕此时催促他们,他们难以同意吧。”
穆三公子依旧气定神闲,说道:“我自有妙计,一个小小的土人部落,逃不出我的掌心。”
“你且知会那土人头子,如此这般……”
……
“你这军匠倒是可笑,没参军几天就想要借弓领箭,好好打你的铁不好吗?”
“要不是你是赵旗官的同乡,而且同为都是魏大人的手下,我才会不借你。”
受过赵旗官点拨的李午阳,自然地把2钱银子夹在手心,上前握着库管吴旗官的手说道:
“劳您费心了,规矩我知道,赵大哥都交待过了。”
吴库管眉毛一挑,笑道:“嘿,不愧是老赵的同乡,给你教的不错,懂事。”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了。这弓弄坏、弄丢了,可要照价赔偿!”
“我懂,我懂。”李午阳拿起两张弓和配套的箭矢,凑到吴库管身边说道。
“小弟刚来投军,囊中羞涩,待手头宽裕,肯定就‘粗心大意’起来了,说不定哪天就给弄丢了。”
“你小子挺上道,要不是你姓李,我都以为你是老赵他儿子了。”
李午阳将刚领的虎力弓和下力弓放牛车上捆好,便继续往白河村赶去。
与这库管旗官虚与委蛇也是无奈之举,自己初来乍到,人微言轻,没有余裕与这些蛀虫们纠缠。
特意专门出来这一趟,一是到军械库领把弓箭备战旗军考核,二是这边安顿好了回去各乡邻大哥打个招呼。
另外之前赵旗官老爹给自己算那一卦确实起了大用,这次也是专程给老赵头道个谢。
说起来这老赵头儿脾气也是古怪,听赵旗官说了他几次让他老爹在家安心养老。
结果根本没用,老赵头儿依旧是我行我素,到处乱逛还给人瞎算命。
“你这糟老头,敢说我有血光之灾,还就在今天?你这是故意咒我呢吧!”
路边干活的农夫恶狠狠地朝一老叟吐了一口,脚旁的光屁股顽童也一边学着大人吐口水,一边高着“糟老头”。
“赶紧全家回家闭门不出,否则此灾难消啊!”
那老叟正是老赵头,依旧不依不饶的喊着。
“你还说,看我不抽你!”
李午阳赶忙上去拦着那农夫,劝解道:“你消消气,别跟老人一般见识。”
一边赶紧拉走老赵头儿,给拽到牛车上赶紧拉走。
“赵叔,你这是何苦呢,当着人家面说他,人家肯定生气啊。”
“小午阳啊,我这可是帮人避灾远祸,这是积攒功德、寻求仙道呢!”
老赵头儿依旧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不过您上次帮我算的卦,真的帮我度过了难关。我这次是专程来道谢的。”
“看吧,我就说碰见那农夫咋就突然来了机缘之感,想要给他算上一卦,原来是为了遇见小午阳啊。”
“哈哈,我快成了,我快成了!这仙道机缘指日可待啊!”
李午阳指了指车上的几袋粮食,说道:“我这刚在卫所那安顿下,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给您老带些粮食算作谢礼了。”
“不要,不要。我可是修仙之人,讲究纳轻排浊、辟谷筑基,吃不得五谷荤腥哩。”
“那怎么行,饿坏了身体可不行,赵大哥特意嘱咐我让您多吃点,他也给托我给您带了腊肉和烧鸡呢。”
“那,那倒是可以适当进补一点,固固元气。”
拉着老赵头儿一起往白河村赶去。
路过张屠户家,却发现家门紧闭,无人应声。
只得先到王皮匠家,远远便看见一个高瘦的身影在院子里忙活。
“王叔,谢谢您之前送的兔子,前些天幽月也跟着您学了不少制皮技术,还没向您道谢呢。”
王皮匠那异常苍白的脸庞波澜不惊,冷淡地接过粮食,突然凑近李午阳猛吸一口气。
又闭上眼睛,似乎在品味气味中的细节,随后幽幽的说道:
“这大蟒真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