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萧彦珂和沈京，让萧彦珂浑身不自在。
过去的对话过程，自己不是被打断就是想问的问不出口，萧彦珂就不太舒服。
总觉得不太对等，虽然也无法对等…
看出萧彦珂的不自在，沈京一改往日的‘专业’。
“别紧张，今天喊你来，是想多了解了解你，方便我对你的训练计划做出更好的调整。”
萧彦珂端正姿态：“哦，好的。”
沈京问道：“这几天训练下来，你感受怎么样？”
萧彦珂想也不想就言不由衷道：“挺好的啊？”
“说你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就行，不用这么官方。”
萧彦珂试探道：“那我可说了啊？”
沈京肯定地“嗯”了一声。
萧彦珂毫不自知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整个人也散发出一丝锐利感。
“除了看纪录片，另外两项我都没什么兴趣。”
“但你不是也积极参与了么？”
“这不是你们给我发工资么？这不就是我现阶段的工作内容么？”
沈京追问：“那为什么对纪录片有兴趣？”
“因为我什么都不用干，就躺那儿看就行了啊。”
沈京深入引导：“那你对这两天看的纪录片有什么感想？”
“惊天、静隐、还有今天看的震坤，都挺厉害的，也非常值得人尊敬。”
“但异能者的身份是注定不会被大范围知道的，即便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始终还是生存在幕后，你觉得他们的舍命奋斗值得么？”
萧彦珂思索片刻道：“值不值得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永远无法站到台前来，才更让人心生敬意。”
“那你愿意像他们一样默默在背后为所有民众的生活舍生忘死吗？”
“我不愿意。”
“我没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但是我会做，因为我拿着高工资，享受着高福利。”
“所以你其实现在对公司没有任何归属感。”
萧彦珂眉头一皱，脑袋一摆：“我该有么？”
他想不明白，沈京看起来无比专业的形象，怎么会问出这么弱智的话。
他才来多长时间？
他不进来就要进监狱，他有的选么？
即便是依能在第一天就给他免了房贷，不过是屎上雕花罢了。
不到一周，他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
“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份工作。”但他会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自由和工资，坚持下去。
感受到萧彦珂的坚定，沈京明白他现阶段就是这么想的，主动切换了话题。
“你有什么爱好吗？”
“你问到点子上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爱好，真要说的话，我最大的爱好应该就是躺着。”
沈京作为一个大忙人，不干活儿就闲得慌，“躺着都干什么？”
“玩儿手机啊、发呆啊、思维发散啊之类的，能干的多着呢。”
“那你平时在什么情况下最容易集中注意力？”
萧彦珂思索了片刻，“以前工作的时候，材料搜集、访谈的时候，但持续的时间不会特别长，一个多小时顶天儿了。”
“平时的话，在舒服的环境下，发呆或者观察吧，比如云彩的变动啊、路上的行人啊、小瀑布的水流啊之类的吧。”
“都是不需要团队作业的活动。”
萧彦珂耸耸肩：“我本身就挺独来独往的，习惯了。”
独到和父母都没什么话说…
“我们来聊聊你的作息吧。”
“为什么你的睡眠质量这么差？”
“每天睡眠时间最多也就四小时，而且还都是浅眠，没有过深度睡眠。”
萧彦珂本能地想问为什么沈京知道这些，不过随即想到自己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也就释然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快就没有新鲜劲儿的主要原因。
任谁一天无时无刻被监视、分析，都不会好受。
想说的不敢说…
想做的不敢做…
“我从记事儿起，睡眠就这样儿，我已经习惯了。”
沈京突然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道：“所以你这个情况维持了二十多年？！”
萧彦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心说你至于吗？
但模式化的思维运作方式，话到嘴边儿就变了，“这是很大的问题么？”
沈京一时没有言语。
萧彦珂感觉场子有点儿尴尬，弱弱问道：“大家不都一样么？”
“不一样。”
“普通人每天基本在入睡后很快就会进入深度睡眠，并且能够有三到四小时的深度睡眠来恢复白天耗费的精神。”
“你如果从三五岁的时候开始就没有过深度睡眠，并且还没有精神崩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彦珂摇摇头，仍旧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异常。
除了异能，他都挺正常的。
结合萧彦珂长久以来浅眠的特性，沈京郑重道：“你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每天浅睡眠，在白天还要保持正常的工作效率和社会功能，并避免精神崩溃。”
“相当于你每天都在变相控制你的精神力和情绪，这种情况下会积攒大量的精神压力。”
“实话说，你的情况，没有产生精神类疾病，很是令我惊讶。”
萧彦珂不自觉地视线下移，眨了眨眼。
真的没有么？
也许有吧，只不过可能基数太大，并不被认为是一种精神病…
“所以我们只需要通过精神训练找到合适的契机，你对精神力掌控的进度就会很快。”
“这周末我们会加班调整你的训练计划，下周一直接尝试新的训练计划，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下班了。”
萧彦珂不解：“啊？但我不是刚训练三天，就调整了？”
“公司宗旨，灵活变通，及时止损。”
萧彦珂想着自己也别无选择，也就没再说什么。
和林哲报备了一下自己周末要回家的事，就着手开始打理自己的小院子。
萧彦珂给小院子锄过草之后，收集起来找了个盆儿给烧了。
滚滚的浓烟还闹了不小的笑话。
毕竟依能公司自设立至今的六百多年里，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儿，公司也没配备消防队。
看着屋里密密麻麻的人，萧彦珂尴尬到恨不得把自己给炸了…
一顿好说歹说和再三保证，以及在匆忙赶过来的林哲的配合下。
萧彦珂才把赶过来‘灭火’的一干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领导’和特战队员给送走。
以后再研究研究怎么烧草木灰不起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