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自从盛君川知道自己是我的攻略对象之后便随时保持着万分的警惕——不但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对我更是全方位的严防死守,所以绝对不可能会主动撩我。况且他刚才的语气是那么的真诚,甚至还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责备,确实不太像是别有用心。
尽管在心底已经说服了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又朝他瞥去。在猝不及防的眼神交汇里,我却发现他此刻注视着我的目光无比温和且柔情暗蕴。这个意外的发现顿时令我感到有些面红耳赤,与之同时,还有一阵莫名的悸动从心底悄悄涌上了心头。脑中更是混乱一片,实在搞不明白这人究竟是假纯情还是真性情。我正想得入神,就听盛君川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走!”说完便握着我的手腕,连拉带拽地将我拉出了镇国侯府。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和盛君川一前一后走在了国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他的个子比我高了许多,腿长的优势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必须要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他的步伐。才跟了没一会,我就感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抱怨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啊?能不能走慢点,不然还没到目的地,我就已经累死了。”“啧,还真是麻烦。”盛君川回头瞥了我一眼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带着笑意的调侃:“怎么换了魂以后身体素质都变差了?”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明显放缓了脚步,“当年离开侯府的时候,叶家小姐的武力水平就已经跟我不相上下了,特别是那一对紫金锤,耍得是有模有样。你啊,有时间的话就多练功,免得让侯爷看出什么端倪来。”说完还伸手在我脑门上点了点。我跟在他的身后,踢飞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头,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对她倒是挺关心的,几年前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我便顺着他的话,装作不经意地旁敲侧击,试图从他嘴里挖出一点有用的情报。“听说你俩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那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咯?在你心里,叶琉璃是个怎样的人?”“其实我也不过在侯府住了五六年而已,严格说来称不上青梅竹马。至于感情好不好以及她是怎样的人……”盛君川脚下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之后又继续阔步往街角的方向走去。嘁,小气鬼!我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心里却暗自琢磨了起来:根据我从霜儿那儿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她家小姐与盛君川的关系应该还算融洽,甚至还有些男女之情的苗头。可是前段日子当盛君川从边关回来,并发现以前的叶琉璃已经被我取代之后,似乎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比如伤心、难过,又或者是不爽、遗憾等等诸如此类的情绪。究竟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我想得入神,连盛君川什么时候停下脚步的都没发觉,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我揉着鼻子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跟着盛君川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家看起来开了有些年头的面馆门口。盛君川低头看了一眼我撞红的鼻尖,只是摇着头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又握住我的手腕,带我一起步入了这家面馆。一位老者站在柜台后方正算着账,一见是盛君川来了,双眼立刻就亮了起来,“啊呀,是大将军来了!”他满脸笑容地跟盛君川打着招呼,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自打听说将军凯旋而归以后,老朽就天天盼着将军能来。方才还在念叨呢,这不,将军就来了!”这位应该就是面馆的老板了。但是听他跟盛君川说话的语气熟稔得像是多年的朋友,我便寻思着大概是因为盛君川在驻守边关之前是这家面馆的常客吧。盛君川露出一个亲切无比的笑容,轻松地与店老板寒暄道:“黄伯,好久不见了。确实早就该来看望您老人家的,只是我刚回来,军中事务繁杂,还请黄伯多包涵。这些年过得如何?身体可好?”“托大将军的福,老朽的身体和生意都好着呢!”那位被唤作黄伯的老者抬头仔细打量了盛君川片刻,语气中尽是难掩欣喜与关心:“倒是大将军看上去似乎清减了些。来来来,快坐下,老朽这就给去做你最爱的牛肉面。”话音刚落,黄伯便急急忙忙地转身就要走。盛君川见状马上开口叫住了黄伯,随后扭头低声问了我一句“你能吃辣吗?”在确认我点头表示没问题之后,他才放心地颔首笑道:“那就麻烦黄伯了。两碗牛肉面,老规矩。”黄伯这才发现盛君川身后还有一个人,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惊讶的神情,就连望向我的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探究与好奇,“这位姑娘是……”“她……”盛君川只说了一个字便卡住了,拖长着尾音看着我,大概是在犹豫该用什么词来表述我与他之间现在的关系。见他似乎有些为难,我忽然玩心大作,马上扬起笑脸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自然无比地牵起他的手,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黄伯,你好。我叫叶琉璃,是盛君川的‘青梅竹马’。”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我还特意放慢了语速,加重了咬字,就是生怕黄伯没听明白。黄伯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我与盛君川交握的手上,在愣怔了片刻之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姑娘就是镇国侯的千金!好,好!叶姑娘稍坐片刻,香喷喷的牛肉面马上就来!”说完便忙不迭地往后厨跑去。“怎么我每次一说自己的名字别人就知道我是镇国侯的女儿?是不是整个安庆国只有镇国侯姓叶?”望着黄伯离去的背影,我实在忍不住向盛君川提出了这个在心里积压已久的疑问。半晌不见盛君川回话,我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却见他若有所思地垂眸看着某处,不知道在发什么呆。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才明白,让他如此失神的罪魁祸首竟是刚才存心为了膈应他而一直牵着忘记放开的手。 我不禁有些汗颜,趁他还没回过神,连忙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指,从他的掌心中抽离出来。可他依然怔怔地望着自己虚握着的手,低垂的眸子里似乎还浮现一抹怅然若失。不是,他失落个锤子?难不成还牵上瘾了?哦,我懂了,他现在这个表情一定是觉得自己千防万防却还是被我占了便宜,所以心里特别不爽吧。可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怎么还……呸!怎么不算第一次,明明就是啊!初次见面那次是意外,同吃一块蛋糕是无心,都不能算数的。但是看着盛君川这副略显呆滞的表情,我的心底又忽然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的雀跃。于是我努力控制着不断上扬的嘴角,拍着他的肩膀,假惺惺地安慰道:“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忒差了。不过就是拉了会小手,你就半天缓不过劲。万一我以后对你做出更过分的事呢,那你又要怎么办?好歹也是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就不能霸气点?你这样的话,我攻略起来着实没什么难度啊。”说完我还故意重重地长叹一口气,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至于他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现在也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比起那个,我现在更想知道在面对我存心戏弄的时候,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盛君川终于回过神来,泰然自若地对我对视着,似乎完全没把我明目张胆的挑衅放在心上。“要是你真要对我做什么过分事,那我也只能任由你予取予求了。”说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缓缓勾起右侧的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坏笑,“不过要是你觉得攻略我没有难度的话,不妨大胆来挑战看看,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完了,芭比q了。此时此刻的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干嘛非要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啊!他对我本来就已经是百分百防备模式了,刚刚只不过是一时分了神才会让我逮着空占了便宜。这下可好了,以后怕是连单独见他一面都难,要想知道他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岂不是难上加难?“我错了!你能不能假装失忆忘记刚才那一段,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低声乞求着,“看在我们既是老乡又是盟友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再给我增加难度了,好不好?”盛君川冷哼了一声,并居高临下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跟我斗,你还嫩点!”然后便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一甩手一转身,随意找了个空桌坐下,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咂吧着嘴喝茶一边等他的牛肉面上桌,一派胜利者的姿态。这小子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我的攻略对象才这么嚣张的吗!幸好他不知道有关心愿任务的事,不知道自己还能决定我的生死存亡,否则以他的性格肯定比现在嚣张十倍!我看他不止是口嫌体直,根本就是表里不一。明明是他自己提出要让我攻略的,可现在又是什么态度。存心耍我的吧?一定是他平时的、生活太无聊了,刚好拿我寻开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我默默在心里下了这么个结论。盛君川这人不但长得一脸正派,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正道的光芒,对待别人更是亲和友善,怎么到我这不但没几句好话还这么斤斤计较?上辈子跟我有仇吗他,老是针对我。但是我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底偷偷地骂他几句。尽管刚才的小小失误使我暂时处于劣势,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免得他以为我真怕了他。于是我迅速调整好心情,慢慢地踱着步走到盛君川身旁坐下。“你很喜欢吃这家店的面条吗?我看你与那个黄伯相当熟络,是常客?”我学着他的样子,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没话找话地与他闲聊,就当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没想到盛君川直接扭过头去望着窗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摆明了不想搭理我。过分了啊!真的过分了!要不是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我真想立刻拍桌子走人。这破系统是不是故意安排这么个人来当我的攻略对象啊?根本就是铁板一块,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脾气还大得很。不过幸好除了他以外,另外两个攻略对象看起来都很好相处的样子,特别是莱金阁的钱掌柜,长得那叫一个绝,性格也温柔,关键是超级有钱!宋亦晨虽然年纪是小了点,但胜在阳光开朗、单纯可爱,还是个炼器天才。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两人都比眼前这个自大狂好太多了。算了,不如我先把那两人搞定,说不定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盛君川这块硬骨头不啃也罢……我想得入神,恍惚中似乎听到盛君川说了一句什么。我茫然地抬起头,发现盛君川正满脸不高兴地瞪着我。又是怎么了,我就安安静静的坐着也招他惹他了?大概是见我没回应,盛君川看起更加不高兴了,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你说谁是硬骨头?”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你、你……我、不是……”我吓得不轻,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心底也悚然至极——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莫非会读心术不成?!“反应这么大干嘛?你嘴里一直在念念有词,我是看你神色不对所以才……”盛君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嘟囔着补充道:“咳咳,我可不是有意偷听,是你自己说的太大声了,怨不得我。”这个解释也太欲盖弥彰了吧!就算是我不小心把想法都说了出来,又能说的多大声?如果他真的全都听清了还有必要问我么?对啊!既然他会这么问,就说明他只是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硬骨头这几个字而已。我瞬间冷静下来,暗道好险好险,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狡辩才能糊弄过去。“嗯?”盛君川催促着我回答,眼底明显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我深思熟虑了十秒钟,决定赌一把:“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我说的硬骨头当然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