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圣上大笑起来,斥道:“你不过是个女子,无官无职手无兵权,你何来的自信能助朕一统天下?莫非你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琉璃自有良策。”我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圣上,再次问道:“不过陛下能不能先告诉琉璃,陛下希望的天下是什么样的?”“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圣上掷地有声地说道:“朕要这天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我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陛下可愿听听琉璃的一些愚见?”圣上微微颔首,说道:“你但说无妨。”“陛下可知治国之有法,犹治病之有方也,病变则方亦变。虽然建平为第一大国,可是由于皇子争权,导致奸臣当权朝堂动荡,亡国是迟早的事。对于现在的安庆来说,最大的威胁则是车古国。陛下若想要一统天下,琉璃认为这第一步必然是拿下车古。”回想起初来乍到之时做的功课,加上从盛君川分享给我的情报,我胸有成竹地说道:“力可以得天下,不可得匹夫之心。车古战马堪称一绝,加上民风彪悍,车古国民个个骁勇善战,强攻只会损兵折将,到头来两败俱伤,得不偿失。”“那你认为应当如何?”我略微委屈的问道:“陛下能不能先让琉璃站起来说话?”跪了这么久,膝盖早就胀痛不已。圣上挥了挥手,笑道:“起来吧。”我缓缓起身,谁知跪得太久双腿早已发麻,踉跄了一下竟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脑中瞬间响起了社死瞬间的bg: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圣上毫不留情得大笑起来,边笑边道:“琉璃小姐为何突然行此大礼?”我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硬着头皮说道:“琉璃方才冒犯了陛下,特行此礼,望陛下恕罪。”圣上笑得不能自已,冲我摆摆手道:“免礼免礼,朕恕你无罪。”我默默站起身来,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整了整裙摆,继续说道:“就如琉璃方才所言,陛下若要拿下车古,光靠武力镇压肯定是不行的。据我所知,车古国之所以屡屡进犯我安庆,究其根本是物资匮乏,加上车古国民好战,连年征战使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圣上止住了笑容,认真地问道:“那你有何良策?”“陛下莫急,且听我慢慢分析。”站得累了,我索性席地而坐,继续说道:“车古的国土大部分为草原,国民也以游牧为主,在驯养和培育马匹方面自然比我们安庆要精通许多。而马在军事上又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车古国也正是凭借着优良庞大的马匹,从而在以往的交锋中取得过几次胜利。”“哼!不过是一群莽夫罢了。”圣上不屑地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我鼓掌赞道,“蒙昧地区之所以比较容易被征服,就在于它的文明程度不够。所以,琉璃的计策是……”我神秘地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个字:商贸。”圣上微微挑眉,露出不解的神情,“商贸?”“正是!既然车古国资源贫乏,那我们就给他们!稻米、茶叶,布匹,等等等等。只要他们有需求,我们就给!”“无稽之谈!”圣上怒声斥道,“这不是养虎为患吗!我安庆泱泱大国,何至于如此讨好一个小国!”“陛下息怒。我还没说完。这当然不是讨好,这些东西自然不是无条件的给他们,得让他们用上好的战马来交换。而且也不是给他们所有人,而是选择一小部分的人先进行小规模的商贸往来。”我压低声音说道,“据我所知,车古国的某个部落近来常有私下卖些牛羊到安庆,我们不妨以此作为突破口。用稻米布匹丝绸和茶叶与他们交易,换取战马。这样一来,只要他们的生活富足了,自然也不会再想打仗,不会再想过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圣上若有所思地蹙着眉,沉吟道:“车古国虽然人口不多,但如若只是一个部落的人放弃战斗,对整体局势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非也非也。陛下别小看了人心。”我继续说道,“车古民风彪悍,争强好斗。一旦有个别部落富裕起来了,必定会引起其余部落的眼红。这样一来的结果无非就是两种:一、车古国内各个部落会因此开始分化。国内财富分配和社会结构必定会发生变化;二、其余部落也开始无心战争,争相拿出优质战马与我们安庆交易,我们便可借此掌控他们的经济命脉。无论是那种情况,对我们安庆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不损一兵一将,便可拿下车古国。”“你这个计策就万无一失?难道就不会有第三种结果吗?”“有。还有一种结果就是个别部落仍负隅顽抗,不愿进行贸易往来,仍想用武力掠夺。”我笑道,“但那时对我们来说只是螳臂挡车罢了。只要经济命脉掌握在我们手中,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如果那些人想要对抗,我们便断了车古国的经济命脉,终止一切贸易。而车古国内之前那些已经得了好处、尝到甜头的部落自然会奋起反抗,为我们扫平障碍。”见圣上沉默不语,我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待陛下拿下车古国之后,便可进行招安,要求他们俯首称臣,建立藩宗关系,册封官职。这样一来,陛下不仅收拢了人心,还能拥有一支战力超群的车古军队。”“此计甚妙!”圣上听我说完,思索片刻,头上浮现了“好感+100”赞赏地叹道,“想不到琉璃小姐在国事方面也颇有谋略。”“陛下谬赞。只是琉璃的一得之见罢了……”我这才惊觉圣上不知何时也坐在了地上,盘着腿手肘撑在腿上,支着脑袋看着我笑道:“甚好!那此事便交于你去办吧!你回去拟个详细的奏章来给朕。” “是,琉璃遵命。”圣上笑道:“今后你来御书房不必通报,奏章须亲自送来交于朕。”说完递给我一块令牌。我双手接过令牌,恭敬地说道:“谢陛下,琉璃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拿着令牌突然感到肩上有一副无形的担子压了下来。可是海口已经夸下了,此事不成功便成仁!这时,书房的大门被猛的推开,只见一抹粉色从我面前飘过,一下扑进了圣上的怀里。我诧异地长大了嘴,一时缓不过神来。圣上不是说他后宫无人么?这个女子又是谁?门外传来唯唯诺诺地声音:“陛下,老奴实在拦不住……”圣上无奈地说道:“朕知道了。”说罢挥挥手,示意退下。圣上看了一眼怀着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待我定睛看时却又消失了,大概只是我眼花吧。“皇兄~~~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胧儿?”那名粉衣女子撒娇道。皇兄?原来是圣上的妹妹,看来是一位郡主。只是这位郡主看起来似乎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圣上叹了口气,把她推开,道:“朕政务繁忙,抽不开身。”“皇兄你又哄我!明明是对胧儿避而不见!”说着她便抽泣起来。奇怪的是圣上既没有安慰她也没有阻止她,就任她抽抽搭搭地哭着。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开口道:“圣上确实忙于政事,郡主不妨……”谁知我才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她便对我怒目而视,厉声喝道:“你又是谁!见到本郡主居然还不跪下行礼?”说完扬起手便朝我打来。圣上见她要打我,立刻出声阻止道:“胧儿不得无礼!”在圣上开口的瞬间我我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任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我心里暗自说道:哼,我可是连野猪的冲撞都能抵住,你这小细胳膊我只要稍微一使劲力就能捏碎。她见被我钳制,气得直跺脚:“皇兄你看,现在是谁无礼!”圣上却没有理她,转向我说道:“琉璃,这位是朕的皇妹箫凌胧,你小施惩戒便可,切勿伤了她。”我答应了一声,便放开了她的手。箫凌胧捂着手退后几步,瞪着我质问道:“你就是叶琉璃?”“哦?郡主认识我?”我突然好奇起来,一位身居深宫的郡主居然会认识我。莫非是猎场一战令我声名大噪?“哼!我看你姿色平平,不过就是有一身蛮力,盛大哥怎么会喜欢你!定是使了什么媚术蛊惑了盛大哥!”箫凌胧愤愤地说道,“皇兄,都怪你!要不是你迟迟不赐婚,盛大哥怎么会被这狐媚子勾搭了去?!我不管,今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哦!那天在营地守了盛君川一整天的人就是你啊!怪不得贵为郡主还巴巴地等了他这么久,看来是对盛君川芳心暗许已久。“哐啷”一声巨响,一只玉质香炉在箫凌胧脚边碎裂开来,发出巨大的响声。圣上怒视着她,喝道:“箫凌胧你闹够没有!”箫凌胧一脸不可思议地抗议道:“皇兄!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骂我?!”圣上怒喝一声:“出去!”箫凌胧被吓了一跳,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朕的这个妹妹仗着母后疼爱,娇蛮任性惯了。这会必定又跑去母后那里告状了。”圣上闭着眼睛,揉了揉额角,似乎很是头疼。“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我点头表示理解,只是皇家的这本怕是会特别难念吧。圣上仍旧闭着眼睛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朕乏了。”踏出御书房我才发觉暮色将近,竟已是黄昏时分了。内侍迎了过来,满脸堆笑地告诉我,叶鸿生已经回府了,侯府的马车在宫门外候着,说完便吩咐身边一位年轻的小宦官领我出宫。我谢过他,便跟随那人出了宫。回到府里,我一下就瘫倒在床,只觉得身心都疲惫不堪,晚饭都没吃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醒来便被父亲叫了过去。一进前厅,就见地上摆放着几个大箱子,我走近一看,哦豁!满满一箱黄金一箱白银,还有一箱看起来就很名贵的丝绸布匹。“爹,这些宝贝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宝贝,喜得满眼放光,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爱不释手。叶鸿生见我这副模样,笑道:“这些都是陛下赏你的!”“陛下、陛下赏我的?”我喜出望外,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有了这大一笔钱,车古计划的第一笔活动经费就算是有了着落。“嗯。听闻昨日陛下龙颜大悦,连夜便封了赏,今日一早便差人送到了府里。”叶鸿生捋着胡须笑道:“来,和为父说说,昨日你与陛下都说了什么?”我便把昨日跟圣上提过的有关车古国的事跟父亲说了,自然略过了圣上要我入宫为妃的事。听我说完,叶鸿生又气又急,来回踱着步,厉声责备道:“你这孩子!你要爹说你什么好!国家大事岂是儿戏!车古与我安庆纷争已久,岂是你这丫头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你可知这事若办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我扶着叶鸿生坐下,轻拍他的背安抚道:“爹,您别生气。此计策并非女儿悖言乱辞,如今木已成舟,难道要女儿违抗圣命不成?”叶鸿生一言不发,过了半晌才说道:“此事你可有把握?”我拍着胸脯说道:“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此事我势在必得!”叶鸿生叹了口气,摸着我的头说道:“唉!爹本不愿你踏进这政争权斗的泥潭……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定会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