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没事吧?”盛君川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眼底尽是满满的关切。我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头痛欲裂,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了许多,连话都说不出来。
盛君川伸手在我的后背轻轻拍着,一脸担忧地问道:“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看看?”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无力地摆了摆,有气无力地应道:“无妨,我休息一会便好,大概是宿醉的缘故吧。”话音刚落,我的五脏庙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别的不说,吃货的这个人设算是立住了,而且一时半会还崩不了。盛君川忍俊不禁地笑道:“我看不是宿醉的缘故,是饿昏头了吧?”他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惊呼道:“你要干嘛?”盛君川理所当然地应道:“当然是带你去吃饭了。”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穿的是雪白的亵衣,领口还微微扯开了一些,春光若隐若现。我急忙捂住胸口,有些羞怯地说道:“我总不能穿成这样出门,你先放我下来。”盛君川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就连忙别过脸去,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我去叫人来给你换衣服。”放下我后他便匆匆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便有几个丫鬟进来为我打水洗漱,然后又换了衣服、梳了发髻、化了妆、佩戴了首饰,折腾了一个小时多才算完。待我推门出去的时候,见盛君川也换好了衣服,马尾高高束起,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靠在门口。“啧,等你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盛君川撇了撇嘴,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我撅起嘴不满地反驳道:“不愿意等你可以不等呀,我又没求你等我。”说着自顾自地往前厅走去。盛君川快走几步追了上来,挡在我面前将脸凑到我面前说道:“哟,这就生气啦?我又没说不愿意等。别说等到太阳落山,就算等你一辈子我也愿意。”“你是不是也喝多了?不然怎么这么油嘴滑舌?”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笑得一脸温柔且灿烂。今天的盛君川好像有些与平时不太一样,但我又说不上具体哪里不一样。听我这么说,盛君川把脸凑得更近了,低沉的声音与温热的呼吸纠缠着扑来,“我怎么不觉得啊?要不你尝尝看是不是真的油嘴滑舌?”语调缓慢却带着莫名的蛊惑。真是没想到,这人表面看起来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其实浑身都是开关啊。我偏过头,佯装镇定地说道:“还是不了吧,都这么明显了还用得尝?”“都说实践出真知,你不亲自尝尝又怎么能这么肯定?说不定只是你的误解呢?”盛君川依旧不依不饶地凑过来,嘴角带着一抹狡黠的坏笑,“我就勉为其难地配合你一下吧,让你验证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哇!你真是个好人!我真是感激涕零。”我语气夸张地说着,装着擦了擦眼泪。“现在知道我的好还不晚,来吧!”盛君川俯下身子,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我摆布的姿态。我突然玩心大起,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准备好了吗?那我要开始了哦!”说着我伸出食指在自己唇上一抹,蹭下一些唇脂,用力往盛君川额头上一点,然后迅速跑开。待盛君川反应过来,我已跑到了走廊尽头,大笑着朝他喊道:“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心难测。”“好哇你,竟敢耍我?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惩罚你!”盛君川居然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转眼就追上了我,一只手轻而易举就将我两只手腕都扣住,另一只手挠向我腰间,我顿时痒得不行,连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君川哥哥,你就饶了我吧!”盛君川终于停下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板着脸问道:“知道错了?下次还敢不敢?”我点了点头,喘着气说道:“知道错了。”盛君川这才松开我的手。我立刻逃出他手臂能够得着的范围,挑衅地冲他做了个鬼脸:“但是我下次还敢!”盛君川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气定神闲地说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吗?让你五十米,这次再被我抓到,可就不止是挠痒这么简单了。”我转身拔腿就跑,就听盛君川在身后朝我喊道:“加油吉娃娃,再跑快点!”说时迟那时快,我只觉得身后袭来一股劲风,裹挟着雪松的清冽,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抓到你了。”盛君川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边,我顿时感到一丝无处遁逃的窘迫。“你休想再逃走,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身边。”刻意放缓的语调显得无比的认真,盛君川宣誓般地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次我绝不会放手。”说着他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扭向他,低头吻了下来。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前厅,刚跨进大门,就看见钱掌柜泰然自若地坐在桌旁泡茶,宋亦晨也坐在一旁摆弄着什么东西。见我和盛君川进来,钱掌柜抿了口茶,头也不抬地说道:“两位真是好兴致,大老远就听到你俩在走廊上追逐嬉戏。”我还来不及搭腔,就看宋亦晨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说道:“姐姐,你和偶像是在玩上次跟我说过那个警察与匪徒的游戏吗?”宋亦晨的双眼闪闪发亮地望着我,“下次带我一起玩嘛,好不好?” “好,好。下次带你一起。”我有些心虚地应着,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又在做什么新的法器吗?”宋亦晨冲我神秘一笑,将手中的东西举到我面前,一脸得意地说道:“锵锵锵~~姐姐你看!”我伸手接过,这是一支黄金所制的发簪。簪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的眼睛以及尾部的凤翎则是用红玉髓点缀,凤嘴中衔着莲花坠,凤身鳞羽层次有节,轻盈生动。“这是凤簪?”我有些迷惑不解,这支凤簪华贵优美,算是一件极好的饰物,只是这个东西怎么看都很难与宋亦晨联系在一起。“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凤簪。”宋亦晨指了指凤眼的红玉髓说道,“姐姐,你按一下这里。”我依言轻轻一按,簪杆的黄金外壳居然往后弹开,露出了里面闪着寒光的锋刃。“啊,这是……暗器!”我不禁低声惊呼起来。“不错。”钱掌柜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手臂越过我的肩膀从我手中拿起那支凤簪,仔细地插在我的发髻上,并低声解释道:“刃上淬了我亲自调配的毒,见血封喉。”“这是送我的?”我抬头望着钱掌柜,喜出望外地问道。钱掌柜微微颔首,淡淡地回道:“嗯,这支凤簪很适合姑娘,戴上很美。”“之前给姐姐那把小弩机不是被那个邑阳县令踩坏了嘛,姐夫就说要重新给你一件防身利器,怎么样,姐姐喜欢吗?”宋亦晨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望着我。“这支簪子又好看又实用,我当然喜欢!”我摸了摸宋亦晨额前的软发,赞道:“但是没想到宋小公子居然还会做发簪?还做得如此精巧。真人不露相呀!”谁知宋亦晨却摆了摆手连忙说道:“这不是我做的,我不过就是稍微改动了一下而已。这发簪是姐夫本来就准备给你的。”诶?为什么好端端的又要送我东西?说起来我现在全身上下哪样东西不是他送的?到车古国以后,光衣裙和首饰就已经送了好几套了。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吗?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钱掌柜简单明了地说道:“此凤簪乃你我的定情信物。”大哥你认真的吗?哪有人定情信物送个暗器的啊?还淬了毒呢!是不是不太吉利啊?吐槽归吐槽,但这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泼冷水,正准备说点什么表示感激的话,盛君川却在一旁冷嘲热讽地说道:“定情信物送个淬了毒的暗器,某些人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虽然他把勇敢地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但未免有些太不留情面了。钱掌柜的脸色霎时便阴沉了几许,冰刀般的视线毫不留情地往盛君川身上扎去,说话的语气也饱含着极致的怒意:“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哼!你就没想过这个暗器太过于危险了吗?见血封喉的毒,万一哪天她不小心伤到自己怎么办?”盛君川语速很快,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何况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她,根本不需要什么暗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听盛君川这么一说,钱掌柜蓦地将手中茶杯捏碎,森然地开口道:“大将军是记性不好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上次姑娘遭遇危险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有保护她吗?是我为姑娘挡下了那一刀。”盛君川被钱掌柜数落得哑口无言,握紧了拳头怒视着钱掌柜,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次是我的疏忽,往后我定会……”钱掌柜怒不可遏地低喝道:“疏忽?你可知这一次的疏忽就可能让她白白丢了性命!”见盛君川沉默不语,钱掌柜站起身来,缓步朝盛君川走去,意有所指地开口道:“大将军,我奉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有很多事是你控制不了的。”他的语调恢复了以往的散漫,可语气中威胁的意味却昭然若揭。“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吵了。大家都是好意,都是为了姐姐的安危着想嘛,我……”宋亦晨见情形不对,连忙站起身来,本想着说几句好话打个圆场,不料话还没说完,钱掌柜与盛君川齐齐转头瞪着宋亦晨,异口同声地喝道:“你给我闭嘴!”宋亦晨满脸委屈地又坐了下来,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嘴角都快垮到地上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叹道:“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种情况你就该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样就不会惹祸上身了。学学姐姐我,你看我就默不作声,努力当个小透明,静静地隔山观虎斗。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再出来和稀泥,事情不就过去了嘛?”“姐姐好聪明啊,我还得多跟你学习才行。”宋亦晨一脸崇拜地望着我说道。我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道:“没什么,都是经验之谈。”“琉璃,这事你最有发言权,你说。”“姑娘,你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啊?说什么?刚才与宋亦晨说小话来着,完全不知道他俩的进度条居然已经拉到最后了。我硬着头皮缓缓站起身来,心中叹道:难得跟宋亦晨嘚瑟一下,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看了看盛君川又看了看钱掌柜,决定拿出杀手锏。“事已至此,我们吃饭吧。”